神都，皇宮。
女皇穿著一身黑色常服，端坐在寶座上，看著走入堂中的清瘦男人鳳眸當中閃過一絲意外之色。
此人走路不拘一格，時而漏半步，時而快三分，站在那裏除了腰杆還算挺直，簡直像長歪的苦竹。
怎麽看怎麽不順眼。
“這就是那日從天而降的銀白星子？”
女皇很難在腦海裏把二者聯係起來。
那天的白星，是救世的象征，而眼前的銀發男子......隻是一個普通人罷了。
甚至，像是一個形跡惡劣的混混……
雖然身為一國之主，她最知道不能以貌識人，但眼前的人的確沒什麽救世主的風範。
是在等我給她磕一個麽……
高處的女皇半天不說話，就像是一座威嚴的雕塑，但是陳文偏偏不太喜歡過於嚴肅的氣氛。
“你很漂亮。”
男人的嗓音突兀響起，在大堂中回**，侍立在暗中的宦官下意識看了陳文一眼立刻收回目光，已是驚出一身冷汗。
對於一個強者來說，容貌是最不值得被誇讚的，但女帝的臉色卻沒有絲毫變化。
心中更加坐實了對待此人的看法——
隻是一個擁有救世之力的凡人罷了。
“你想要什麽賞賜？”
女帝開口了，所說的話卻是在陳文意料之中。
這些上位者，都一個德行。
喜歡用對他們來說猶如廢銅爛鐵的金錢償還人情！
“我要一座島嶼，三千美人。
每個人都要是極品，不能濫竽充數。
還要，能免費獲取一切的權力。”
陳文抬手，依次豎起手指，咧嘴笑道。
但誰讓他這種人，就喜歡這套呢？
而且那些黑色物質遠遠沒有徹底清除，整個慶元界都要靠他庇護。
要點好處怎麽了？
“島嶼的事情……東海外有瀛洲島，周長四萬丈，可以予你。
但女子的事情，不宜擾民。
我這皇宮當中有不少樣貌出眾的宮女，可以任你挑選三百。”
女帝當即回絕了陳文其中一個條件。
而且理由充分。
且女帝有心，不想讓這樣一個人沾染許多良家女子。
“陛下，可知道我要這些女人是做什麽的？”
陳文一臉看透女帝想法的表情。
"朕不想把話說得太過直白。"
女帝始終保持淡然。
“煩請陛下招一個漂亮女子，來這堂上。”
陳文掐腰道，一雙淺藍色的眼睛當中帶著笑意。
吞了太多靈氣，身體上的一些特征隨之發生改變。
例如藍色眼瞳，和一頭銀發。
讓陳文看上去多了幾分妖異，使人更容易判斷他的出身。
“嘩啦。”
女帝沒有問為什麽，隻是揮動衣袖。
陳文便看到站立在暗處的紅衣宦官從後門快步而去。
因為避諱紅袍大員的服色，宦官的衣服顏色很暗，幾乎接近黑色，因此站在暗處就像是有著偽裝色，宦官回到大堂之後立刻站回原地，就像是根本沒有離開過。
“啪嗒啪嗒……”
沒多久，一陣輕靈的腳步聲從大堂外麵、陳文的身後響起。
隨著腳步聲來到左側，陳文微微轉頭，便看到一個綠衣宮娥。
隻是她身上的衣服有額外的花紋，彰顯出獨特之處。
“陛下。”
宮娥恭敬地向女帝行禮，動作恰到好處，沒有一絲多餘，顯得幹淨利落。
"她叫做楚奴，是這宮裏最漂亮的宮女。"
"謝陛下誇獎……”
楚奴低頭回答，聲線也是平緩無波。
陳文認真看了對方白皙清瘦的側臉，竟然看到一些不一樣的東西。
“楚奴？
你是皇家血脈？”
陳文的嗓音響起，站在暗地裏的宦官撲通跪下，仿佛聽到了不得了的事情。
陳文見此，抬頭看向女帝，居然發現對方風平浪靜的臉上閃過一絲漣漪。
“她是前朝楚王的女兒。”
女帝說道，實際上如果上一任李唐皇帝沒有駕崩的話，那宮娥還要喚她一聲姑母。
但她的父親，在政變當中懷抱非分之想，以至於站錯隊，以至於惹上殺身之禍。
嬌貴王女入宮為奴，也是命運多舛。
陳文微微眯眼道："楚奴？你站直了。"
楚奴立刻轉身麵向陳文。
隻是微頷螓首，並不能看到正臉。
“抬起頭，你現在被女皇賞賜給我了，你要聽我的。”
陳文笑著說道，一定程度上扭曲了事實。
不過話都說到這一步，高高在上的女皇還能反悔不成？
她讓這位宮娥來到這裏的時候，就應該想到這種可能。
果然，在楚奴緩緩抬頭的過程中，女皇保持了沉默。
那個角落裏的宦官更是身體抖如篩糠，恨不得變成透明人。
楚奴的身份他早就知道，但這還是頭一次聽到別人說出來，還是在女皇麵前。
雖然自身被當做禮物，但楚奴就像是一開始的女皇一樣，保持著淡漠疏遠的表情。
“你內分泌失調麽？一臉死氣沉沉。”
陳文收回審視的目光，雙手扶腰道。
這裏和陳文穿越之前的世界有著很大的不同，但好在語言相通。
‘內分泌失調’雖然是現代詞匯，但並不難讓人理解，楚奴白皙的臉蛋當時就黑了下去。
“陛下在此，大人還請含蓄一點。”
楚奴低頭說道，似乎在利用女皇給陳文施壓。
不過她不知道，女皇實際上已經把她賣了。
因為女皇沒有否決陳文之前關於楚奴歸屬權的話語。
雖然兩人有著很近的稱呼，但那也是以前的事情了。
女皇似乎真的把她當成了一個可以送出去的禮物。
“陳卿，楚奴今年方才十七歲，臉皮很薄。”
女皇還是看不下去陳文當堂說出這種粗俗的話。
“你身為皇帝，難得記得一個宮娥的年齡。”
陳文麵朝楚奴，卻扭頭看向坐在高處的女皇道：“十六七歲這麽大的女孩子，瘦是很正常的，但是像她這麽瘦，要麽夥食不好，要麽因為某種原因刻意節食，要麽受到身體或者精神虐待……
但是陛下不似心胸狹窄之人，可以否定很多猜測。”
陳文饒有意味地笑道，同時伸出一隻胳膊，搭在楚奴肩膀上。
楚奴微微一晃，勉強撐住了陳文。
二人身高差導致，陳文舒服了，楚奴卻扛著他上半身的重量，沒一會兒，整個身體就開始微微顫抖。
屬實嬌軟無力。
“所以真正的答案就是——夥食不好。”
陳文露出十分篤定的笑容。
女皇微微蹙眉，一開始覺得陳文在胡說八道，但仔細看了楚奴的確比一年前看上去還要瘦，就看向角落裏的宦官。
然而那個宦官此刻恨不得找個縫鑽進去，哪裏敢抬頭看女皇一眼。
"怎麽回事？"
女皇的聲音中氣十足，但讓人聽不出喜怒。
那宦官卻立刻如土狗手腳並用爬了過來。
“回、回稟陛下！
宮裏的衣食用度都是依照舊製……
並沒有克扣什麽！”
宦官顫抖道。
“依照哪年的舊製？”
女皇已經意識到不妥。
“始……始元年間……”
宦官額頭碰在地上，冷汗如雨下。
始元年間……太宗刻苦勤儉，整座皇宮隻有一千七百宮人，如今宮中卻有將近三千人，還是依照舊製？”
女帝站起身，卻沒有發火，道：“作為統管內務之人，你自去領罰二十丈。”
“喏！
謝陛下寬仁！”
宦官如蒙大赦，連忙退出大堂。
被陳文一條胳膊壓著的楚奴眼中微有異色，十分好奇這個看上去非常不正經的男人，是怎麽猜出來宮裏夥食用度不足的。
女帝轉而看向陳文：“陳卿第一次來皇宮吧？是如何看出來的？”
“她胸太小。”
在楚奴氣憤羞澀的眼神當中，陳文挪開胳膊，伸懶腰道：“其實不隻是她，一路上看到的宮娥都是青春未半，且是開胸裙，但胸都很貧瘠。
但是陛下卻剛好相反，就證明不是地域差異。
就像剛剛說的，陛下看上去也不似吝嗇或有怪癖之人，自然不可能是因為陛下的某個命令導致這些女孩子營養不良。
所以隻能是夥食不好，沒有多餘的營養來長身體。
也正是這個小小的疏忽，日理萬機的陛下才不會注意到。
才最有可能成立。”
陳文說得很有道理，但其實還是他前世縱橫花場，練出來的眼力。
隻需一眼就能看出女孩子的斤兩。
隻有長期營養跟不上，才會出現這麽多貧胸少女。
至於楚奴和女帝明明有著深層次的關係，卻還是這個樣，那就不是什麽陳文所能知道的。
楚奴雖然還是很臉熱，但已經對這人有了改觀。
能夠細致入微地觀察她們這些小人物，或許真的是一個看似放浪的善良人。
不過也就是想想。
經曆過大起大落的她，不會輕易相信任何人。
此人之所以觀察她們這些宮女，一定有別的目的。
“陳卿說這些，是想幹什麽？”
雖然陳文幫助她注意到了以往都未注意到的事情，但女帝不會單純認為，陳文隻是在關心宮女們的營養跟不跟得上。
“給我三千美人，我不會讓她們受委屈。”
隻會受……
陳文臉上始終掛著笑容。
“不可能……”
女帝微微搖頭，“先不說三千美人給你，會拆散多少人家，影響多少人。
你能不能照顧得過來又是另外一件事。
不要以為身邊有很多美人，都能照顧過來。
這種事……”
女帝頓了頓道：“這種事絕對沒有想象的那麽輕鬆恣意。”
楚奴驚了，她雖然猜測這個人有別的目的，沒想到居然想要從女帝這裏索要三千美人？！
怪不得會看得那麽仔細，原來是在挑選。
楚奴對陳文剛剛產生的改觀崩壞殆盡。
不過少女反而更加鎮定自若了一點。
起碼這人不是真的關注到她。
否則自己將要如何回應？
“陛下，我想沒人會拒絕來到我身邊。”
陳文說著，猛然拉過一旁的楚奴。
少女驚呼一聲，整個人雙腳離地，被陳文抱了起來，剛要出口的嗬斥，也被堵了回去。
隻能瞪大眼睛，不知所措地盯著近在咫尺的一雙淺藍色眼瞳。
“大膽！”
看到陳文當堂非禮她的宮女，女帝龍顏大怒，振衣出手，卻猛然撞上一股好似實質的靈氣波動，整個人都後退數步。
穩住身體，女帝這才驚覺，陳文居然在用極為純粹的靈氣，幫助楚奴重塑身軀！
“瘋子……”
女帝當然知道這麽做的風險。
這種事情隻在一些散失嚴重的典籍上有過隻言片語，沒想到真的有人能夠實現！
因此女帝按捺救人的衝動，就這樣靜靜地看下去。
……
“嗚嗚！”
感受到懷中少女的掙紮，陳文視線聚焦在少女的眼瞳上。
如此近的距離，如此親密的接觸，如此勾動心靈的……
楚奴當即就想要閉上眼睛，但是一想到閉上眼似乎更加不合適，少女反而陷入糾結當中。
不過很快，她就發現自己眼前的一切都開始遠離，自己的意識，居然沉入到了身體當中。
而自己的身體裏麵，居然是一個無限大的黑色空間。
“這是什麽地方……”
雖然周圍都是漆黑一片，但楚奴能夠感受到自己已經停止下沉，懸浮在了身體的正中央。
聯想到剛剛那人對自己所做的事情，楚奴立刻明白了自己為什麽會來到這裏。
隻是這裏究竟是什麽地方，她仍然未能知曉。
不過她沒有和身體斷開聯係，能夠感受到一雙手在身上遊走。
“登徒子！放開我！”
楚奴帶著哭腔喝罵，卻發現自己隻能感受到身體，卻不能控製。
隻能被動感受對方的動作。
隨著被觸及的地方越來越……隱秘。
楚奴羞憤欲死。
隻是當她麵前亮起一連串星辰，自己所處的這片體內空間當中，已經出現許多未曾見過的星群，光影晦朔地閃爍在觸不可及的地方。
“這是……”
楚奴忽然感到身體一陣顫抖，原來是對方探索到了新的地方，然而就在同時，楚奴前方不斷蔓延的星群也快要到了斜下方。
楚奴還記得，自己似乎沉入了身體的中部，也就是小腹左右的位置。
而自己感受到的觸碰，也正在下沉，就像麵前的這片星光……
並且星光出現的地方，楚奴似乎能夠明顯感受到是映照在四肢百骸的相同方位。
並且隨著星光的出現，她仿佛能夠依稀感知到更遠的地方，就連空氣細微的流動，都開始清晰起來。
“難道說……”
楚奴感受到星光和觸感來到了不可言說之地，仿若明白了這些星星是什麽。
……
“哼！非要這樣麽？”
女皇一甩袖子，側身而立，不去看那人的所作所為，同時也是遮掩自己臉蛋的嫣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