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十二个字十分工整,跟念千字文似的。
陈雪茹听到最后一个字时,还有些疑惑:
“这不就是字儿没认全,只会念偏旁部首吗?而且念的还只是一部分。”
但她刚说问完,就猛然叫道:
“我懂了,我懂了!”
“这不比你说的还要简单?”
陈雪茹顿时笑得花枝乱颤,腿一软当场跪坐在地上。
但她依旧捧腹不已。
“绝了,徐慧真她闺女真的绝了!”
“难怪她拜你为师,你直接同意了。”
“连我都想收这么一个徒弟了。”
李治国坐在沙发上,微笑着问道:“那你能在舞文弄墨上教她什么?”
陈雪茹想了十几秒后,抛了一个媚眼,挑眉笑道:
“徒弟应该学会孝敬师父。”
“那就教她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吧。”
李治国闻言想都没有想,便接茬儿反问道:
“你有那实力吗?”
陈雪茹露出诡异的笑容,“只要你能做到字正腔圆,我就没问题。”
李治国闻言会心一笑,轻抚阿雪茹的秀发,“行啊,学得挺快啊,都用上高级技巧了。”
陈雪茹身体微微前倾,微眯双眼,抬起头问道:
“那你想跟我实践一下吗?实践才能出真知啊。”
李治国摇了摇头,“不行,你功夫没有练到家,还是再练一段时间再说吧。”
陈雪茹抿了抿嘴唇,有些不服气,喝了口水后反驳道:
“怎么就功夫就不到家了?”
“我已经学会了,可以陪你一起舞文弄墨了。”
然而,李治国却摇头道:
“不,你还有好多汉语知识需要学习。”
“比如挑拨离间,寥寥无几,按图索骥,徇私枉法,以权谋私,搬弄是非,稳扎稳打,画地为牢,画龙点睛,一曝十寒,含英咀华,提纲挈领,沆瀣一气……”
“汉语文化博大精深,你学一辈子都未必能完全掌握。”
“确实。”陈雪茹心服口服地点了点头。
“对了,你把刚才那些成语再向我解释一下吧,我不懂汉语就得学啊。”
“好啊。”李治国突然压低了声音,“其实,前几个基本是通假字,再后面是动作,再后面需要发挥想象,或者拆下偏旁部首……”
里面的声音越来越小,徐慧真已经完全听不见。
“不行,这样等下去黄花菜都凉了!”
然而,里面突然传出神秘的声音,却让她停下了脚步。
……
民政局门口。
贺永强跟徐慧真的妹妹徐慧芝站在一起,不停地眉目传情,看起来十分恩爱。
烈日炎炎。
附近也没有一个阴凉的去处,他们俩晒得跟那饭馆里的烤鸭似的,回头肯定得脱一层皮。
贺永强一大老爷们,在农村干活了也晒惯了,根本没事儿,无非是肤色再重一点。
而且能和心爱之人站到一块儿,他脸上反而带着挥之不去的笑意。
但是徐慧芝本就有些显老,再这么一晒,只怕是要更加憔悴了。
此时,徐慧芝脸上不停地闪过惶恐和焦虑。
但她却反倒先关心起贺永强,跟哄孩子似的。
“永强,你背有些弯了,瞧你,干活的时候也不知道悠着点儿,以后别那么玩命,啊,咱家就你一个男人,累坏了怎么办呐。”
贺永强开心得如猴子一般,挺直腰背,没心没肺地笑道:
“没事儿,以后你给我生两三个儿子不就行了?我是坐客车太久,又站这么久,有点累,稍微弯下腰歇会儿就成。”
“等开了离婚证明,回去我还能接茬儿跟你办事儿。”
“还办什么事儿啊?”徐慧芝娇嗔一句。
“都闹离婚了,我姐这回可是真生气了。”
贺永强轻嗤一声,“哼,不离还惯着她?”
“说什么不想耽误我的前程,以后谁也不认识谁……我看她分明就是想在外头养小白脸儿了!不过她爱怎么着怎么着,跟我没关系。”
徐慧芝神色复杂,脸上最后一丝笑意也消失,皱眉道:
“你干什么呀?说话那么冲,好聚好散嘛?我姐她就是说话厉害点儿。”
“甭跟我厉害,她厉害我更厉害,提到她我就不可能有好话。”贺永强被晒得不停地用手掌扇风,但结果越扇越热,心中火气随之而来。
而徐慧芝则贴心地给他灭火气,软声软语道:“厉害归厉害,待会儿遇到我姐的时候不能不讲理啊,尤其不要动手。”
“这是在城里,人多眼杂的,熟人太多,别让人家看咱们的笑话。”
贺永强听到这话,帮徐慧芝整理起了袖口,用手扇风。
同时他瞬间降低了音量:
“她要是有你一半这样温柔,我能对她那样吗?也不至于闹到今天这个地步。”
“你别放心上,这事儿不怨你,怨我,是我不要她的。”
徐慧芝听后无奈地摇了摇头。
片刻后,她眼珠一转,突然问道:
“对了,你说我姐那孩子是真死了假死了?”
贺永强闻言拉下脸,果然没好话。
“像她那样的女人,又恨我恨成那样,孩子不死都得被她掐死。”
徐慧芝神色变幻不已,马上又接着问道:
“听说小酒馆的营生不错,时间还早——要不,咱过去看一眼?”
“也许能顺便在城里找到一些营生,咱也不能一辈子待在农村吧。”
贺永强一脸漠然,“不是我的我不要。”
“那个小酒馆,这辈子我都不想进去。”
“什么啊?三教九流,拿我打镲,说话都拐好几道弯,还瞧不起人。”
“哎,你说气人不?”
“在小酒馆能有在农村待着舒坦?”
说到此处,贺永强发泄完情绪,马上又牵起徐慧芝的手。
“慧芝,只要守着你我就乐意。”
徐慧芝闻言微微皱眉,轻轻地抽出手。
“可是,我不想让我姐恨我一辈子。”
“那你找她去啊?”贺永强冷笑道。
“保准明天就把你搁小酒馆挂起来裱,让那帮流氓对你说三道四,还是拐着弯儿骂的那种。”
“就她那种人,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唉……”徐慧芝长叹一口气,一脸茫然地看向远处。
难熬的三十分钟过后,徐慧芝被晒得受不了,满头大汗,之前在车上补的妆都被汗水给毁了。
“不对,我姐怎么还没来?她不会反悔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