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外界看去,屍界不過一片凹穀,算不得有如何的廣博,不過事實卻是望山跑死馬,屍界內部自成一界,眾人與臨近正午進入,足足走了五六個時辰,直到天空之上,本就被濃鬱屍氣遮掩不顯的烈日西墜,臨近傍晚之時,眾人依舊還在密林之中極速穿梭,與外界想必,屍界之中四處飄散濃鬱死氣,腐屍之氣斐然,就連一眾怪異植物周身也是不斷散發腥臭的血腥氣息,凡人長久至此,誰又能當真受的了。
若非手持殘圖標示的極為清晰,眾人依圖索路,目標似乎就在前方,隻怕眾人早就要打退堂鼓了,快速離去了。
夜幕低垂,當傍晚最後一抹夕陽徹底消散與天際之時,整片屍界這才露出了其本來的麵目。
天空之上本就極為濃鬱的黑色死氣此時更是遮天蔽月,蓋壓整片蒼穹,虛空之中寒風呼嘯更甚,隱隱夾雜鬼哭狼嚎,桀桀怪笑,甚至於到最後,夏青石等人還隱隱聽到有人聲交談的跡象,始終卻是隻聞人聲,不見人跡,眾人自然又是一陣汗毛倒立。
“嗖嗖!”“噝噝!”夜幕降臨,放眼望去,四處都是血腥怪異植物,眾人避無可避,隻得依照地圖標示繼續前行,眾人卻是越趕路朝前走,越發的發現此殘圖的重要之處,一張破敗羊皮卷,看似簡單,隻有一條簡單描筆線路,其餘地域無論危險與否,雖大多標示不詳,隻用各類危險標誌警示,但無疑與此處森寒之地,卻是省卻了眾人不少的麻煩。
夜色正隆,除眾人行走的道路周邊,一眾古怪樹木植物草叢之中不時出現一道道怪異身影,多是動物模樣,有蛇,有兔子,有山雞,甚至還有貓頭鷹,不過各個目露凶光,雙眸通紅,獠牙闊口,皆好似中毒發狂一般,眾人有幾次好奇,回首與之對望,迎來的皆是狠戾的嘶嚎與凶煞的目光。
不過確不知為何,那一幹詭異獸類不斷自叢林之中顯現而出,雖相互之間不同種屬,卻不見有一處敵對廝殺,皆好似同宗同源一般,結伴順著眾人行走的道路兩旁窺伺跟隨,不一會,就在眾人行路的道路跟隨了各類凶獸身影,不下數百餘眾,就好似一個巨大的尾巴一般始終不緊不慢吊在眾人身後,緊緊相隨,不時發出低吟獸吼,像極了凶獸獵捕之時的興奮言語。
雖然屍界一到入幕,與白日死寂一片完全變成了兩樣,但此時行路的眾人內心反倒舒暢釋懷了不少,潛伏在未知的敵人才是最過可怕的存在,諸如現在這般,一眾凶獸妖物呈現在眼前,且似乎受製於某種規則一般,始終無法突破眾人所行路途防禦,拋開內心的本能畏懼,眾人自然也就沒有什麽值得好擔憂的了。
如此一副眾人行路,一眾妖獸相伴緊密隨行的場景,一直持續道午夜,天穹最為黑暗之時,這才結束。
“路斷了?”夏青石仔細顛倒反複看著羊皮卷,不過依舊抓瞎,就算白瑞仔細端詳研讀也是如此,羊皮卷之上顯示路途盡此,再無出路,殘圖之上標示的盡頭巨大倒三角岩石,此時就橫亙在大道一側,異常明顯的位置,不過現實卻是眾人依舊身在屍界密林之中,借助昏暗月光,眾人依稀可以看到正前方數裏盡頭似乎有一處巨大圓形廣場,其中聳立數十座各類巨大石雕,因為距離太過遙遠,所以眾人根本無法看得太過清楚。
“白公子,你意下如何?”夏青石征詢白瑞道。
“這?”白瑞一時之間也是舉棋不定,抬頭舉目,以詢問的眼神示意,那一路高開高走特立獨行的李師兄之時,隻見後者依舊回應的隻是冷哼一聲,便再次飛身,與巨大樹杈之上騰挪跳躍,不一會便消失在前方密林之中,與眾人拉開了距離。
“嗬嗬,夏兄弟,走吧,或許手繪這地圖之人遺失了其中的一角吧,沿著此路一直走到盡頭,也就是那廣場處,或許就是出路的所在,李師兄已然動身,你我跟著就是”麵對那怪人李師兄的冷漠回應,白瑞訕訕一笑,率先邁動腳步跟隨。
“媽的,狗東西,莫要讓本座尋到機會,不然定會讓你好看”一抹狠戾之色,突然自白瑞眼角顯現而出,不過也僅僅一閃而逝,便再次收斂,卻而代之的卻是一副謹慎小心翼翼的俊朗麵孔。
“公子,錢小姐你們覺得?嗯?”還未待夏青石開口詢問完,錢悅就好似不由自主一般,直接步履從容朝前跟隨到,直看得楊翀夏青石主仆二人多少有些不可思議。
“青石,表姐自從看到他七弟的屍體之後,神情有些怪,該不會是有什麽鬼上身了吧?”楊翀一番搜索記憶,這才從腦海深處找尋到小時候,奶媽為了哄騙自己睡覺,講述的幾個凡間恐怖故事,說若是不早點睡覺,就會鬼上身,不由自己雲雲之類的傳說,且一旦被鬼上身,整個人都跟原來性格大變,完全不是樣子,此時被小家夥用在錢悅身上,到還真有那麽幾分相似之處,至少夏青石與陳倩二人內心多少還是有那麽幾分信任的,畢竟此地陰氣森森,名為屍界,發生一些離奇古怪的事情也並未沒有什麽不可能的。
“少爺,不要瞎想了,此處不必外界,黑燈瞎火的,萬一真出來什麽鬼東西就不好了”說實話,夏青石此時內心也被楊翀說的有些發毛,畢竟隻是一個奴隸,從小見識有限,落霞鎮偏遠之地,一眾村名異常淳樸,對於神鬼之說,極為推崇,耳濡目染之下,夏青石自然是聽之信之,對於那等看不見摸不著的恐怖存在,縱然夏青石再是勇猛,內心也不免一陣發毛。
“奧,陳姐你多幫我盯著點表姐,若是有什麽異變,你一定要先動手將她製服,我就這麽一個表姐,真的不想她有事”感受到夏青石發自本能的懼意,小家夥將話頭又轉向了一旁的陳倩,哪知此時的陳倩內心更是一陣惡寒,較之夏青石更甚,原本就發自內心對於一眾陰物懼怕不已,此時又暗中施展禦獸決發現,道路兩旁妖物與外界完全就不一樣,似乎根本就沒有靈魂一般,無論如何施展暗中施展功法都無法降服,不由得一陣冷汗連連,手中古角緊握,周身不斷湧動一片細小的血蟻身影,隨意一副防備出手,大開殺戒的模樣,也是因為此時神情太過緊張的緣由,自然對於楊翀的求助話語一句都不曾聽進去。
“青石,陳姐是不是也入魔,被鬼上身了,怎麽跟她說話,都不回應了”看到陳倩一副如臨大敵,麵色慘白一言不發的模樣,楊翀又是一陣好奇道,不夠此次就連夏青石也不自然的停止了腳步,一動不動定在了原地。
“媽呀!真是鬼啊!”
不得不說楊翀還真是天生的烏鴉嘴,眾人怕什麽,還真是來什麽,眾人小心翼翼繞過倒三角巨石,再次前行不過數十米,突然自大路前方出現一道又一道虛幻鬼影,各個怒目圓睜,或凸眼血目,或長舌利爪,又或尖耳猴腮,都是一副虛無模樣。
隨著一道又一道虛幻身影自樹林各處躥出,整片周天鬼氣陰氣死氣更甚,不由自主讓人仿佛墜入冰天雪地之感,周身散出瑟瑟寒嘯。
“離魂!”二字自錢悅口中突然脫口而出,仿佛是為了彰顯存在一般,突然前方一陣暴動,上百道虛幻離魂惡鬼身影,紛紛仰天發出一聲長嘯,飄動虛幻身影,張牙舞爪朝著眾人撲殺而來。
夏青石環顧左右,前有離魂惡鬼,後有成百上千凶煞惡獸,這次當真是陷入萬劫不複之地了,內心之中對於來的此地的決定充滿了後悔之意。
恍惚思考之間,走在前列眾人已然與一眾鬼物廝殺動起手來,隻見那李師兄不斷自虛空揮劍,劍尖呈紅色滴血,手握劍柄此時有一張符籙覆蓋,猩紅血液不斷自李師兄手掌處外湧,朝著劍身滴淌而去。
也不知是那符籙的威能,還是那李師兄自身血液的奇效,一眾無實際形體的來襲鬼物,在李師兄利劍劈斬之下無所遁形,皆好似遭遇克星一般,觸之者死,不一會便散成一縷青煙,消散一空。
而白瑞與錢悅二人處此時也是異變連連,隻見那白瑞一手握住一麵黑色小鏡,一手提著一柄鋒利寒芒,但凡黑鏡照射離魂,皆好似短暫露出有實形體,一劍劈落,當即魂飛魄散。煞是邪乎,不過就當夏青石看到錢悅的一應對敵手段之後,內心更是不自然湧起一陣惡寒,大戰開啟之初,錢悅就獨自一人率先衝殺在前,因為背對眾人,所以夏青石此時根本看清錢悅雙眸通紅如血,手心滾燙泛煙,就這般以手為刃,直接朝著周身離魂轟擊絕殺而去,而周邊一眾惡鬼,此時就好比一個個待采摘的鬼型補藥一般,一下一個就這般被錢悅不斷探手抓捕,而後在夏青石等人驚異的眼光之下,活活吞入錢悅口中,連個響也不曾發出,就這般消失的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