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士握著斷劍帶柄一端,在粗糙的樹幹上磨了幾下斷口,斷口處便光滑鋒利起來。
嗤!
老道雙手握劍,將斷口一下插入粗大樹幹,斷劍便深深嵌入樹幹之中。
“前輩這是要?”
“取鐵黎木心。這種樹木,樹心才是最堅韌的。”
老道士邊忙活邊在樹幹上紮了一排裂口,隨即深吸一口氣,雙手運掌,一團淺薄的白色霧氣出現在掌心。
啪!
一掌拍下,白色霧氣打入斷劍刺出的裂縫之中,隻聽“哢哢哢”幾聲碎裂,淺淡的白霧便從另外幾條縫隙中冒了出來。
整條粗壯的樹幹從縫隙中心向兩邊裂開,露出一圈圈斷開的年輪。
樹幹呈灰黑色,中間一條胳膊粗細的完整樹心顯露出來,隱隱發青。
老道士用斷劍將樹心上下兩頭砍斷,取出最中間半丈長短的一段,十分滿意的笑了。
“好了,咱們走吧。”老道士將樹心拿在手中,拂去上麵的木屑:“等回天道宗,我便用這根鐵黎木心將紅纓重新打造一番!”
項鷹點了點頭,幫老道士撿起斷劍,遞了過去。
老道一揮手,斷劍與鐵黎木心便收入道袍之中。
項鷹閉眼,感受了一下風力,轉身指著右邊一處:“下一道虛空之門很近,就在前方不遠。”
流雲山脈。
無數高聳入雲的山嶽之巔,一高一矮兩個身影飛掠前行。
“好久沒這麽痛快過了!千年了,我上官劍終於出來了!”
白雲悠悠,微風之中偶爾傳來一聲暢歎。
在一處斷崖前,深淵之中不斷湧出滾滾熱風,項鷹衝老道士點點頭,縱身躍下。
烈火潭。
老道士雙腳剛落地,眼神一閃,指著一片由七個小型熔岩池連成的熔岩池群:“此處我來過!前麵那裏,有一塊燃燒著熊熊烈火的巨大石碑。”
燃燒著熊熊烈火的巨大石碑?
“無字石碑?”
“對,上麵是什麽東西也沒有。”老道士頓了一下,略微回憶道:“奇怪的是,一塊石頭怎麽會燃燒?”
項鷹搖了搖頭,望向老道雙眼:“前輩當時沒有去看看到底是什麽?”
“沒有。”老道眼神飄向遠處:“當時隻顧著追蹤魔頭氣息,在這個空間中呆的時間不長,不如現在過去看看?”
“好。”項鷹順著老道所指的方向,向熔岩池群縱身掠去。
老道士腳下一蹬,身形飄然而起,瞬間追了上來。
自從慢慢恢複之後,老道奔行的速度也漸漸提高,已然超過了項鷹。
兩人站在熔岩池群旁的巨大黑色岩石上,前麵是一片石碑碎片。
“奇怪,怎麽碎了?”老道士捋了捋銀白胡須,一臉疑惑:“火焰也消失了。”
“可能是有人在此打鬥,打破了吧。”項鷹看了一眼碎裂的烈焰圖:“前輩,我們還是繼續趕路吧。”
昆侖山巔。
麵前一片白雪皚皚,無盡冷風吹過,揚起表麵一片晶瑩雪花,飄在兩人身上,冰涼涼的。
“這裏就是秘境出口?”老道士極目四望,四周皆是連綿不斷的雪山,無邊無際,並沒有什麽虛空之門:“怎麽什麽也沒有?”
項鷹神識微閃,動身向前走去:“就在前麵不遠。”
老道士跟在後麵,眼神閃動,問道:“這次我怎麽沒有感受到風力?”
“我也沒有,但在得到《戰神圖錄》之後,大殿器靈曾經告訴過我,隻要按照金、木、水、火、土的順序依次穿過虛空之門,就會看到出口。”項鷹走在前麵,沒有回頭:“想必秘境出口就在前方了。”
兩人走了約摸一炷香的時間,腳下的山脈突然在此斷裂,一條丈寬的裂縫橫亙在麵前。
裂縫如深淵一般,黑黢黢的看不見底,兩邊布滿的凸起的山石,如同巨獸的血盆大口,尖牙鋒利。
“應該就是這裏了。”項鷹指著深淵裂縫。
老道士探著身子往下看了一眼,皺了皺眉:“你確定?”
“一試便知。”項鷹說罷,縱身一躍,躲過鋒利的山石,跳進裂縫之中。
老道士張了張嘴,還未等說話,項鷹的身形便消失在黑暗之中,於是也隻好跟著跳下去。
……
隻是一息,兩人便出現在秘境入口的石壁之前。
嗖!
在兩人身影出現的瞬間,一條紅白相間的大蟒不知從何處驟然衝出,衝著老道張口便咬!
項鷹眼疾手快,在大蟒七寸處,手刀驟然劈落。
“嘶嘶……”
蟒蛇被項鷹砍落,身軀摔在一旁的樹幹上,立刻掉頭竄上樹幹,昂起腦袋,吐著猩紅的蛇信,兩隻碧綠的眼中射出狠毒的光芒。
“小羽,回來!”一聲悅耳女音響起。
蟒蛇聞聲而動,蛇身隱沒在樹幹之後。
十幾個杏林宗弟子手持長鞭利劍,將項鷹與老道士兩人團團圍住。
“別動!”
承安道長與紅鳶道長越過一眾弟子,走到項鷹麵前,紅鳶腰上,正纏著那條花蟒。
“你便是項鷹?”承安打量一番兩人,目光停留在項鷹身上:“果然有點本事。”
“生的模樣挺俊,怎麽就不知道對女孩子溫柔一點?”紅鳶緩緩撫摸著花蟒受傷的地方,語氣嬌嗔:“看把我家小羽打的。”
“你們是誰?!”項鷹目光銳利,上前一步,擋在老道士身前。
“唔……!”一旁的杏林宗弟子身後,一聲虛弱的掙紮嗚咽傳來。
嘭!
一聲悶響隨即響起,王陽一腳踹在跛子張肚子上,大喝道:“給我老實點!”
項鷹目光穿過幾個杏林宗弟子隻見的縫隙,看到了麵色慘白的豬頭臉跛子張,旁邊正站著自己放走的三個白雲宗弟子,一臉陰笑的看著自己。
項鷹失望的搖搖頭,果然是狼心狗肺之徒。
跛子張被繩子死死勒住全身,如同煮熟的大蝦一般痛苦的蜷縮著身子,躺在地上,微微抽搐,口中塞著一塊破布,已經被血水染紅,看不出原來的顏色。
“跛子張!”項鷹大喊一聲,怒意頓時湧上心頭,便要衝過去救人。
章卿之往前踏出一步,魁梧的身軀將跛子張嚴實擋住,嘴上掛著一絲狠毒笑意:“想救人?沒那麽容易!先回答承安長老的問題!你是不是項鷹?”
“我是。”項鷹語氣陰冷下來,眼中怒火燃燒:“你們到底是誰,放了他!否則,所有人都得死!”
“哈哈哈!好囂張的口氣!”承安道長不屑的大笑起來:“我們是杏林宗之人。既然你是項鷹,把秘境寶物交出來,我饒你和你朋友不死。”
“杏林宗?”項鷹聞言冷笑:“原來就是那個與項邦父子勾結謀害我的卑鄙宗派,我還想去找你們,沒想到自己送上門來!也好,免去我一番功夫。”
“與項邦勾結謀害你父子?笑話!我們杏林宗乃名門正派,不屑做這種卑鄙勾當。小子,你多慮了。”承安眼神輕蔑的打量著項鷹,似乎聽了一個荒唐笑話。
“名門正派?那我問你,我們項家與杏林宗雖不算深交,但一直關係不錯,常年也有丹藥上的往來,你們為何還要幫助項邦父子,給他們換神移骨丹,害我被廢經脈,我父親家主位置不保?!”提到此事,項鷹眼中怒意更甚。
“家主不保也要怪到我們頭上來?那是你們沒有本事,要怪也能怪你們自己!”承安笑道:“至於項家那個天水城的小家族,我們杏林宗根本不放在眼裏,誰做家主,與我們有何幹係?你不要自作多情。”
“既然項家事情與你們無關,為何還要做出這種陰險之事?!”項鷹厲聲質問。
“陰險?何為陰險?這位俊俏小夥,你可不要隨便亂潑髒水喲。”紅鳶笑的妖嬈,被喚做“小羽”的花蟒正盤在她的手臂上,腦袋親昵的一下一下蹭著她的掌心:“我們杏林宗向來隻做丹藥生意,又沒有殺人放火,怎麽陰險了?那項邦父子出大價錢買換神移骨丹,我們為何不賣?”
承安道長點頭,十分同意紅鳶的話,隨即說道:“何況他們背後有天道宗精英弟子相幫,顯然要比你們這對愚鈍父子更有價值。既然是自己愚蠢,便怪不了別人!”
嘩啦!
“別跟他廢話,趁爺現在心情好,你小子趕緊交出秘境寶貝,我饒你不死!”章卿之一揮刀,刀上九環鏗鏘作響:“否則,我就先拿你這個朋友祭刀!”
“你敢!”項鷹一聲立刻,氣勢震天,幾人眼中皆閃過一絲驚訝。
“哎喲,卿之長老你這暴脾氣。”紅鳶調笑著一揮手,花蟒從她身上躥下,在眾人腳下緩緩爬動。
除了幾位長老之外,一眾杏林宗弟子皆身子一頓,眼神驚恐的望著悠然爬行的花蟒。
“項鷹也沒說不交啊,你說是吧?”紅鳶眼神轉向項鷹,指尖動了動:“這樣吧,我先幫你這位朋友解了蛇毒,你作為回報,把秘境寶貝交給我們,咱們都別傷了和氣。”
花蟒見到紅鳶指示,向跛子張身上纏去,張開嘴咬在之前的傷口上,咬完便高傲的一扭頭,爬了下來。
瞬間,跛子張的臉色便紅潤起來,呸的一聲吐掉口中的破布。
“項鷹,別聽他們的!打死這群王八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