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再次坐進氣翼車——三人都坐在前麵,貝萊照例坐在中間,左右兩側都感到被緊緊夾著。雖然他倆隻是不能違背命令的機器,但對於他們無微不至的照顧,貝萊心中仍充滿感激。
但他隨即想到:為什麽要拿“機器”這兩個字來貶損他們呢?在這個好壞無常的宇宙裏,他們即使是機器,也是兩台好機器。我並沒有權利把“機器和人類的區分”置於“好與壞的區分”之上。而且,至少就丹尼爾而言,我無法將他想成機器。
隻聽吉斯卡說:“我必須再問一遍,先生,你覺得還好嗎?”
貝萊點了點頭。“相當好,吉斯卡,我很高興有你倆陪著我。”
此時天空幾乎全是一片白色——更正確地說是灰白色。微風陣陣吹拂,帶來相當的涼意,直到上了車才暖和起來。
丹尼爾說:“以利亞夥伴,剛才我一直在仔細聆聽你和瓦西莉婭博士的對話。我並不希望駁斥瓦西莉婭博士的言論,但我必須告訴你,根據我自己的觀察,法斯陀夫博士是個既親切又有禮貌的人。據我所知,他從未有過任何殘酷的作為,而且無論我怎麽想,也想不到他曾經犧牲別人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
貝萊仿佛在丹尼爾臉上看到了無比的真誠,他忍不住問道:“即使法斯陀夫博士其實既殘酷又自私,你能對他作出負麵評價嗎?”
“我至少能保持沉默。”
“但你會這麽做嗎?”
“在瓦西莉婭博士完全誠實的前提下,我如果說謊,就是對她提出不當的質疑,因而會對她造成傷害;而如果我保持沉默,則會傷害到法斯陀夫博士,因為他所受到的正確指控將更加坐實。上述這兩種傷害,如果在我看來強度大致相等,我就必須保持沉默。一般而言,在所有的條件大致相等的情況下,主動作為所導致的傷害,總是超過了被動的不作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