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約瑟夫·史瓦茲的感覺中,變化的過程相當模糊。有許多次,在絕對靜寂的夜晚,在新鮮的靜寂中,他回溯著過去。如今的夜晚變得多麽寧靜,以前曾有過嘈雜、明亮、熱鬧的夜晚,籠罩著數百萬生氣蓬勃的生命嗎?他喜歡認為此時、此地就是“現在”。
那天,他孤單地來到這個陌生的世界,那是個充滿恐懼、一團混亂的日子。如今在他的心靈中,那天與他對芝加哥的記憶同樣迷蒙。後來他去了一趟芝加,結局卻奇怪而複雜。他常常會想到那些經曆。
好像跟一架機器有關,還有他吞服的藥丸。數天的恢複期過後,他逃了出去,開始在外麵遊**,最後又在百貨商店發生了些令人費解的事。他無法將那段經過記得明確。然而,往後兩個月,每件事都是那麽鮮明,他的記憶變得多麽正確無誤。
即使如此,情況還是開始變得有些奇怪。當初,他忽然對周遭的氣氛相當敏感,感受得到老博士與他女兒一直心神不寧,甚至恐懼不安。他當時就知道這點嗎?或者說,那原本隻是個飄忽的印象,如今的感覺是後見之明強化的結果?
可是,在那間百貨商店,那個壯漢正要伸手抓他之際——在前一瞬間——他突然意識到即將來臨的襲擊。隻是警告來得太晚,無法使他及時脫險,但那確是他心靈發生變化的明確指標。
接下來的變化是頭痛。不,並非真正的頭痛,應該說是一陣陣悸動,仿佛腦部藏著一架發電機,突然之間開始運轉,由於這種動作太過陌生,使他的每片顱骨都跟著震動。在芝加哥的時候——姑且假設他幻想的芝加哥確有其事——甚至在來到真實世界的頭幾天,都沒發生過這樣的現象。
在芝加的那天,他們對他做了什麽嗎?那架機器?那些藥丸——一定是麻醉劑,所以是一次手術嗎?這是他第一百次想到這點,但他的思緒又在這裏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