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哈裏·謝頓隔天依舊回到圖書館。一來,他對夫銘有過承諾。他曾經答應會盡力一試,不能隨隨便便敷衍了事。另一方麵,他對自己也有虧欠。他極不願承認失敗,至少不是現在。現在他起碼還能告訴自己,他正在循著線索前進。
所以,他瞪著一串尚未查閱的參考書單,試圖判斷在這些令人倒胃口的編號中,究竟哪一個可能有絲毫的用處。他正要得到一個結論:答案是“以上皆非”,非得逐個取樣不可。這時他忽然聽到一陣輕敲凹室牆壁的聲音,不禁嚇了一跳。
謝頓抬起頭來,看見表情尷尬的李鬆·阮達正從凹室開口的邊緣窺視自己。謝頓認識阮達,那是鐸絲介紹的,也曾經和他(還有其他一些人)一起吃過幾頓飯。
阮達是心理係的講師,個頭很小,身材矮胖,一張圓臉喜氣洋洋,幾乎永遠帶著微笑。他擁有淡黃的肌膚與細小的眼睛,那是數百萬個世界上居民的共同特征。謝頓對這樣的外表相當熟悉,因為許多偉大的數學家都是這種模樣,他們的全息像是他常常能看到的。但在赫利肯上,他卻從未見過一個東方人。(那是他們傳統的稱呼,雖然沒有人知道為什麽;據說東方人自己對這個名稱多少有些反感,不過同樣無人知曉原因何在。)
“在川陀,我們這種人有好幾百萬。”當他們首次見麵,謝頓無法完全壓抑訝異的表情時,阮達曾經這麽說,同時帶著十分自然的笑容。“你也會發現很多南方人──黑皮膚,頭發很卷。你曾經見過嗎?”
“在赫利肯從沒見過。”謝頓喃喃答道。
“赫利肯都是西方人,啊?多麽單調!不過沒關係,反正四海一家。”這番話使謝頓不禁納悶,為什麽有東方人、南方人與西方人,卻偏偏沒有北方人。他曾試圖從參考資料中找出可能的答案,卻沒有任何收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