艱難的製造

2008年 金融危機中的製造業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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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卻看到土地流轉新政出台,進一步支持了地少人多之論,他看到國務院會議要求降低住房交易稅,以優惠國民購房。有退稅政策的調整,不過明顯看得出側重勞動密集型行業。政策,正一步步地走回頭路。卻很少看到對中小企業的支持,隻肥了他這種有門路的。

可是他不能讓企業倒閉啊。他想到錢宏明年初作出最後的掙紮,而非卷款潛逃國外去。他此時何嚐不是掙紮。

掙紮時候,人真會惡向膽邊生。

公司場地內即使最小的野草也被拔光了,密布公司牆頭的爬山虎給梳理得整整齊齊,原本已經一塵不染的車間更加一塵不染,即使輪休,即使發動員工搞衛生,也依然解決不了開工率的大問題。輪休的政策無限期延長,柳鈞能跟員工說的唯有“至少我們還活著”。他看到公司的人氣日益凋敝。

終於,時髦名詞“拐點”也降臨這家不時髦的公司。第一名工人主動辭職了。這種時候,他辭退工人都得考慮一下人家出去還找不找得到飯碗,可人家卻是主動辭職。柳鈞看到平靜得冷靜的公司表麵下,是人心對公司信任的動搖。

才剛邁進11月,公司開工率降到30%。研發中心也被迫降薪。

連財勢雄厚的申家,三個月前在開工率降到30%的時候也毫不猶豫地大量裁員,他柳鈞到底該怎麽辦。崔冰冰首次提出,不能再婦人之仁了。當斷則斷,要不然連累公司全軍覆滅。

柳鈞心理壓力大到極點。而全公司的人則是看著他。回到家裏,他又得和顏悅色地對付兩個小姑娘。他知道崔冰冰身上工作壓力也大,今年誰都有壓力。家裏的兩個大人都是充氣到透明的氣球,彼此體諒著不產生摩擦,以免爆裂,彼此也體諒著不給對方百上加斤,男人女人都是人,都有承受的極限。唯有早上被鬧鍾叫醒時候,靜靜擁抱一會兒,給彼此打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