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唯無以厚葬久喪者為政,國家必貧,人民必寡,刑政必亂。
——《墨子·節葬》
內城園林中,孔禹把明晚的撤離計劃跟酈諾交代完,便道:“時辰不早了,旗主趕緊歇息吧,屬下這就去通知雷剛他們。”
“有勞了。”酈諾道。
話音剛落,不遠處的樹林中忽然有一前一後兩條黑影朝這邊跑了過來。酈諾一驚,趕緊要回屋,卻見一隊巡邏衛士恰好從木屋前走過。情急之下,酈諾隻好朝孔禹點了下頭,旋即縱身躍上了頭頂的香樟樹,孔禹也迅速轉身,快步走進了樹林中。
轉眼間,那兩條黑影便跑到了樹下,是一男一女,男的是陵園衛士,女的是雜役。兩人低聲調笑了幾句,居然靠著樹幹摟抱在了一起。
酈諾趴在樹枝上把這一幕看得一清二楚,不禁無聲苦笑。
緊接著,她忽然感覺不太對勁,扭頭一看,麵前竟然是一張男人的臉!
這張臉近在咫尺,她幾乎可以感受到他溫熱的呼吸,可氣的是這張臉上居然掛著一絲幸災樂禍的笑意,更可氣的是這張臉她一點都不陌生!
當然,這些憤怒都隻是酈諾的第二感覺。
在深夜的樹上猝然看見身旁有一張臉,第一感覺肯定是驚悚,而不是憤怒。
酈諾就在猝不及防的驚悚之中差點叫出聲來,而這個男人在這一瞬間竟然伸手捂住了她的嘴,把即將飛出的一聲驚呼給生生堵了回去。
酈諾睜圓了瞳孔望著這個神出鬼沒又陰魂不散的男人,心中霎時翻騰起一堆錯綜複雜的情緒——既有些驚魂未定,又有些義憤填膺,還有些困惑不解,外加突然被一個男人捂住嘴的羞惱。
雖然內心波濤洶湧,但酈諾的冷靜和幹練並未消失。隻愣怔了一小會兒,她右手的袖中已翻出一把匕首,抵在了青芒的喉嚨上。
可她沒有料到,這把削鐵如泥的匕首揮出時,竟然削斷了幾片樹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