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煙

第四十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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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十二點剛過,耳畔響起兒子嗷嗷待哺的啼哭聲,我閉著眼睛起身下床為兒子衝奶粉。兒子出生一個多月了,妻子的奶水一直不多,隻夠兒子白天喝的。為了妻子能得到充分的休息,我索性讓她夜裏睡在另一個房間,我一個人來照顧兒子。經過一個多月的曆練,我已經成了一名合格的奶爸,在極度缺乏睡眠的狀態下,我練就了在黑暗中幾乎閉著眼睛為兒子打理一切的獨門功夫。一百二十毫升牛奶下肚後,兒子沒像往常那樣迅速睡著,吐出奶嘴後依然哭個不停。我生怕兒子的哭聲把妻子吵醒,趕緊將他抱在肩上不停地哄著。

哄了差不多十分鍾,兒子不哭了,我輕輕地把他放回到嬰兒床裏,又把他臉上的淚痕擦拭幹淨。正當我躡手躡腳地剛準備躺下時,兒子的哭聲又響了起來。我不得不重新將他抱起,兒子一向很乖,除了餓的時候,他幾乎不怎麽哭。今晚也不知道是怎麽了,白天的時候一切正常,尿不濕是新換上去不久的,還不至於不舒服。我別無他法,隻能繼續哄兒子。接下來的半個小時,兒子反反複複哭鬧不止。被他這麽一折騰,我倒是徹底清醒了,兩條胳膊累得一點勁兒都沒有。

兒子又一次暫時止住了哭聲,在我懷裏睡著了。我不確定他能安靜多久,也不敢把他放回嬰兒床,生怕他又醒了。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也說不清楚是為什麽,我被一種莫名的恐懼所籠罩。這一個極其反常的夜晚,本就有些迷信的我,大腦開始不由自主地用另外一種思維來琢磨兒子的異常哭鬧。人們常說,三歲以下的寶寶有天眼,能看到大人看不見的東西。

想到這兒,我有些害怕了。恐懼有時候可以喚醒以往的那些可怕回憶,初三畢業那年暑假經曆的一件事,自動浮現在我眼前。

那天,我和幾個同學來到一座海島上的度假村吃燒烤、打撲克,我們一共六個人,全是男生,晚上一起睡在一個非常大的房間裏。那天我們玩得太瘋了,每個人都很興奮,半夜的時候,大家都還沒有睡意。已經記不得是誰的主意了,反正有人提議大家在房間裏玩藏貓貓。遊戲規則是:在關燈的狀態下,一個人蒙住雙眼從一數到二十,另外五個人在房間裏躲藏,藏好後站定不允許再移動,蒙眼人數完數之後,繼續蒙著雙眼在房間裏摸索,先摸到誰,誰就是下一個蒙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