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曦告诉郑岩,她是21 点40 分左右离开陆正强家的。
坐出租车回到家时她担心有电话或信息找她,所以特意看了一下手机,时间是22 点20 分。
郑岩说:“崔慧琳是在22 点10 分左右被害的……这么说,警方可以排除你的作案时间了?”
慕容曦撅撅嘴巴,紧皱眉头,说:“谢谢你的判断。刑侦支队耿支队也这么说,说我没有作案时间!”
郑岩低着头,双手交叉抱着,在不大的办公室里来回踱了几圈,看着他一直在那转圈,慕容曦蹙着眉苦笑道:“主任,您倒是说话呀,可别再转圈了,把我头都转晕了,眼都花了!”
郑岩抬起头来笑了一下,坐在办公椅上问:“听说陆正强和崔慧琳两个人正同居?”
慕容曦的眉头舒展了一点,说:“对,据我所知,陆正强和崔慧琳正在谈婚论嫁,准备今年十一结婚。他们现在住的房子就是崔慧琳爸爸给买的新房,房本都写了陆正强名字呢……想来崔慧琳应该是深爱陆正强的。”
听了慕容曦这话,郑岩心里更多了些疑惑,他一手托着下巴沉思了一会儿,然后说:“两个人正在谈婚论假,准备结婚,可是,这个时候,陆正强却把崔慧琳给杀了……警方推测陆正强是想甩掉崔慧琳,但遭到崔慧琳反对,所以陆正强把她给杀了……这逻辑也真是绝了!两个人是准备结婚的呀!”
他这话像是对慕容曦说,又像是自言自语。
突然,他抬起头来,定定地望着慕容曦,语气非常严肃地问:“你回家后没再出门?”
慕容曦初时一脸茫然,随即又马上意识到他这问话别有深意似的,于是她马上反驳道:“我就睡觉了啊!噢,你这是要问个清楚呀!告诉你,我已经和耿支队说清楚了,他们根据我提供的出租车发票,刑侦支队找到了那位出租车司机,证明我没有说谎!”
慕容曦说完这番话,心里便涌起来一股悲伤又愤怒的情绪,她委屈得眼泪都差点要落下来,别人不信任自己就罢了,连她最信任最亲近的师傅郑岩都怀疑她!这怎么能不叫人无比伤心难过呢?尽管她知道郑岩这是出于职业本能,换做自己是他,也会这样去怀疑的。可是眼下当这情景真的发生时,她还是忍不住难过伤心。
可惜郑岩完全沉浸在思考中,对慕容曦的情绪变化毫无察觉。他正一只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手食指点着桌子,自言自语道:“这么看来慕容是没什么问题了?可是,韩眉呢,谁能证明韩眉也没有问题?”
回答他的是一片寂静,慕容曦早已离开他办公室了,因为她再也忍不住眼泪了,她自尊心强,从小到大遇到任何事任何委屈,她都绝不肯在人前掉眼泪的。但一进到自己办公室,她“啪”地关上门,趴在桌上狂掉眼泪,这伤心的感觉真是比她大学毕业时跟男朋友分手还更难过难受呢。
为了还原案件真相,郑岩让叶文婕和林乔生去韩眉家调查。
一进到韩眉住的东悦小区,林乔生就禁不住感叹:“哇,这个小区可真漂亮,我敢肯定,这应该算滨海最漂亮最高端最大气的小区之一了!”
叶文婕笑笑,平素一贯情绪不怎么外露的她这会儿倒是想逗逗林乔生:“哟,大林,以你的身家背景啥高端的没见过?
这小区就让你这么惊叹了啊,可不像是鼎鼎大名的林公子的作风哟!”
林乔生被她这玩笑话给噎到了,他苦笑着说:“文婕姐,你是不知道啊,虽说外人都传我那老爹有钱,但那是早些年的时候,现在也不行了,他公司生产的那些机器都快要被市场给淘汰了,再不转型我看离倒闭不远了……销路不好,所以紧张的时候听说连工资都发不出来,光欠银行的贷款就有几千万……就说我家那郊区别墅吧,得亏买得早,那时候多便宜啊,一百万都不到。我现在住的那小区也是早年买的,总共也就50 多万……所以,你说我能不羡慕人家韩眉住的这高端小区吗?”
叶文婕抿嘴笑了笑,感受到林乔生的坦诚和坦**,也意识到虽然她新来不久,但林乔生没拿她当外人,才会跟她竹筒倒豆子一般把家底都亮出来了。她越发觉得眼前这大男孩可爱了,便像个大姐姐一样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大林,不用羡慕,等你结婚时,我估计你的存款加上你女朋友的存款,再按揭下,买这个小区的房也不是那么难的事儿!”
林乔生笑了,说:“好啊,谢谢文婕姐,借你吉言,要是到时候真能住进这里呀,我一定请你和大家过来暖房!”
说着话,两人就来到了韩眉家门外。
林乔生摁响了门铃,韩眉打开门一看是两位检察院的人,她心里“咯噔”一下,脸上露出诧异的表情,不过她还是礼貌地请他们进来。
林乔生一进门就开门见山地说:“韩眉,今天我们来找你是了解崔慧琳被害案的一些情况,希望你配合我们的调查。据我们所了解,当天晚上,出现在陆正强家的,有你、慕容曦、陆正强、崔慧琳四个人。现在,崔慧琳被害,其余的三个人就都有犯罪嫌疑。你必须说明自己在案发时间的去向,以证明自己没有作案时间。”
听了林乔生这噼里啪啦的一番话,想着要怎么证明自己不在现场,韩眉白皙的脸颊绯红起来,她两只手在膝盖上不停地绞着搓着。沉吟半晌,她急切而又愤怒地说:“这案子已经很清楚了,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陆正强,公安机关的侦查已经结案,这还有什么疑问?你们怎么还怀疑起我来了?你们……你们怎么能这样办案?!”
林乔生并不理会她的质疑,耸了耸肩,笑道:“对不起,我们现在所进行的是例行调查工作,要追诉真正的犯罪分子,不放过真正的坏人,不冤枉好人,不办错案件,检察机关办案人员就必须把所有涉案人员都走访一遍,对相关证词进行复核。
希望你能理解!”
这番话让韩眉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感到有些紧张和羞愧,毕竟她一向自视甚高,大学时她还选修过法律,自认为没有什么法律问题能难倒自己。可刚才自己的那番失态的话无异于表示自己是个法盲,而且还是个无理取闹的法盲!这让一向以高智商学霸自居的她怎么接受?
她只得清了清嗓子,定了定神,说道:“那……好吧!我再和你们说一遍。7 月5 号晚上,吃过饭后,我和慕容曦两个人就离开了陆正强家,对陆正强家后来所发生的一切,我真的是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