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岩打量了姜志斌几眼，很严肃地问道：“姜志斌，你在这干什么呢？”
姜志斌眼神里闪过一丝惊恐，嘴上迟疑着说：“郑检察官，俺哥俩饿了，刚好经过这附近，看到这茶叶蛋好像很好吃的样子，就想买几个茶叶蛋垫垫肚子。”
郑岩仔细地朝昌河面包车里看了一眼，发现就在方向盘旁边驾驶台的位置放着一顶城管戴的帽子。
郑岩很是警惕地望着那顶帽子，指着帽子问姜志斌：“你这车上怎么有城管的帽子？”
姜志斌可没料到郑岩会关注起这个城管帽子来，他瞬间就感觉心底升起一股凉气，心里咚咚咚地敲起了鼓，他很是紧张地说：“我这是跟在城管工作的哥们儿要的。”
郑岩逼视着他的眼睛，威严地问：“你要这干什么？”
姜志斌心里像十五只水桶打水一般七上八下，他表面却只得嘿嘿笑着说：“郑检察官，我是放到这儿，遇到城管什么的，大家一看，自己人。和尚不亲帽子亲嘛！”
说着，姜志斌就下车从裤袋中掏出零钱递给王二妞，说：“快，快，拿几个茶叶蛋！”
王二妞愣住了，她抬头望着刚才还如狼似虎的姜志斌，这一瞬间他却在她跟前装起了大尾巴狼，她真是觉得他可以去当影帝演戏了，那前后两张截然不同的面孔切换得如此快，让她有些措手不及，她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姜志斌见她在那拿着铝制勺左挑右选，又用粗糙苍老的手想要把崭新的小塑料袋弄开装茶叶蛋，可是她用手指来回捻了半天也没能弄开那小塑料袋，姜志斌见状很不耐烦地说：“卖不卖？不卖就算了！”
王二妞忙从钢精锅内随便拿了一个茶叶蛋递给姜志斌，并把钱也递给了姜志斌。
姜志斌非常生气地把钱直接扔到了地上，颇为愠怒地嚷道：“你干什么呢？”
说完，气呼呼的姜志斌回头就跨进了昌河面包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发动了车辆，一溜烟就开跑了。
望着昌河面包车远远地离去，郑岩这才转过头来，问王二妞：“你是王二妞？”
王二妞点了点头：“我是……你们是……”
耿勇和王副队长都向王二妞亮出警官证：“我们是公安局的，找你了解点情况。”
王二妞吓得赶忙收拾摊子，紧张得手直哆嗦，她的声音比刚才面对姜志斌和刘小海时，还颤抖得厉害，她说：“我是小本生意，再也不占道经营了，你们就放过我吧！”
慕容曦忙蹲了下来，很温和地问：“阿姨，你不要怕，我们是找你说点事，不会罚你款拿你东西的。”
王二妞惊讶地问：“你们不罚？”
慕容曦微微笑着点了一下头：“不罚。”
王二妞忙停下手说：“我这是小本生意，全靠它吃饭呢！
这城管局的、还有不知道啥局的，一大帮子，都要钱哩！”
耿勇闻言便上前问：“那公安局的向你要钱了吗？”
王二妞说：“公安局的倒是没有要钱，可是，公安局的不管坏人呀！坏人向俺要钱呀！”
耿勇抬头看了一眼郑岩，郑岩微微笑了笑，耿勇感到非常尴尬，这王二妞的话让他这个资深老刑警脸上有点挂不住。
耿勇带着歉意地道：“阿姨，今天我们就是来抓坏人的。
你放心，今后，再也没有坏人向你要钱了！”
王二妞还是略带警惕又害怕地说：“你们是抓坏人的？你们前脚走，坏人后脚就来要钱了！”
郑岩上前来，温和地问：“阿姨，你在这儿摆多长时间摊了？”
王二妞看着他的眼睛，觉得这个男子一身正气，像是个很好很不错的人，她的心平静了一点，说：“我呀！这街还没扩建的时候，我就在这儿卖茶叶蛋了。现在，好算歹算也有10年了！”
郑岩又问：“哦，那你一定认识余远航了！”
王二妞一听余远航的名字，立即就无比警觉地望着郑岩，又望望四周，好像在确认会不会有人偷听她说话：“你们问余远航？”
郑岩点了点头：“是，我们想向你打听点事儿。”
王二妞这时却连连摆手，眼神躲闪，身子后倾：“不认识，不认识！你们去找别人打听吧！”
慕容曦一见王二妞这神情，可是急坏了，她指着王二妞一侧的空白地段，问：“你怎么会不认识余远航呢？两个月前，他就是在这儿用刀捅死了城管田宏图。事情就发生在你眼前，你怎么忘了？”
王二妞闭上了昏花老眼，两只手交叉放进有些宽大的衣袖里，喃喃自语道：“忘了，我年纪大了，好忘事，所有的事儿都忘记了！”
郑岩和耿勇见此情形，默默对视了一下，眼神中都满是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