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岩、叶文婕和两位持警械的法警开着警车来到了滨海一中门口,车停好后,几个人都下了车,脚下生风地朝学校里面走去。
门卫急忙从值班室里出来追他们,边追边喊:“你们……你们找谁呀?”
叶文婕掏出工作证冲着门卫晃了一下:“检察院,执行公务!”
说完,几个人头也不回地向滨海一中办公楼走去。
门卫看了看他们的背影,挠挠头,自言自语道:“看来,是出什么问题了!可是,是什么问题呢?我咋一点不知道!”
几个人来到一扇门前,门框上挂着一块木质招牌,上面写着三个黑色字:保卫科。
郑岩推开保卫科的门,里面三四个正在打牌的年轻人站了起来,惊愕地望着门外站着的几个检察官和法警。
郑岩、叶文婕站在门外警惕地望着屋内的一切,两位法警持警械随时准备出击。
叶文婕向屋内出示了工作证,严肃地说:“我们是检察院的,正在执行公务。请告诉我们,姜志斌去哪儿了?”
屋内一个穿着紫色连帽卫衣的大约二十三四岁的年轻男子说:“姜志斌?他回家了。今天他没上班。”
叶文婕问:“那姜志斌住在哪儿?”
年轻人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郑岩便用眼神示意叶文婕来到门外年轻人们的视线之外处,对她说:“姜校长曾经说,他和姜志斌是亲戚。”说着他便挥了一下手,急急朝另一栋楼走:“走,找姜校长!”
几个人推门走进了姜校长的办公室,正在看文件的姜校长一看这阵势,愣了一下,随后他马上就认出了郑岩。他忙从办公桌后站了起来,惊讶,但又热情地笑着问:“郑主任,你们怎么来了?”
郑岩微微笑了一下点点头,算是跟他打招呼,随后很严肃地问:“姜校长,你知道姜志斌住在哪儿吗?”
姜校长大感不解地望着郑岩:“你们找姜志斌?”
郑岩语气平静地说:“现在依法对他进行传唤!”
一听“传唤”二字,姜校长瞬间吓得脸惨白,腿都开始发抖,心想这臭小子也太不懂事了,尽跟自己这个做叔叔的过不去,迟早要进去!
叶文婕见姜校长愣着,便再次问:“姜志斌住在哪儿?”
姜校长这才回过神来,神情紧张又疑惑地说:“他现在住华洋山水小区……”
郑岩几个人转身就离开了,剩下姜校长愣在原地半天缓不过神来。几分钟后,他才意识到,肯定出大事了!
华洋山水小区算个中高档住宅区,姜志斌能住进这儿,全靠了姜校长。因为姜校长的发小出国了,这房子没人看管,姜校长便说自己侄子单身,可以帮忙看家,发小便爽快地免费让姜志斌入住了。
一辆摩托车“嗖”的一声就闯过了华洋山水小区保安岗亭,呼啸着开了进去……
门卫急急忙忙从值班室跑了出来,冲着摩托车背影喊叫:“哎,登记,登记!”
可那摩托车却飞也似地在小区中心公园拐角处拐了个弯,消失得无影无踪。
门卫只得无奈地摇摇头,回到值班室,正欲关门,突然一辆红色的轿车也“嗖”的一声闯了进去。
门卫这回是既惊恐,又震怒,他气得大叫:“登记!登记!”
可那红色轿车也跟那摩托车一般,在小区中心公园拐角处拐了个弯,就彻底消失了。
门卫这回是气得五脏六腑都要炸了,他边生气地把华洋山水小区的大门关上,边大声斥骂道“什么烂人,他妈的,一个比一个嚣张,都赶着去投胎吗……”
边骂着,他边把一个写有“出入登记”的牌子挂在了大门上。
丁一楠把油门踩到底,红色轿车在华洋山水小区里像是玩漂移一般,可苦了坐在副驾驶位的叶菡,她的心脏直跳到了嗓子眼,头晕目眩得一个劲地想要呕吐。
谢天谢地,车终于在一栋大概十层高的楼底下停了下来,叶菡下车就吐了,不住地抚着拍着胸口,脸色煞白,好似大病了一场。只有丁一楠啥事也没有。等叶菡缓了过来,丁一楠对她指了指就停在楼下门洞旁的一辆摩托车,那摩托车旁边停着一辆红色的昌河面包车。
叶菡领会了丁一楠的意思,冲着丁一楠点了点头。丁一楠朝前走了几步,回过头来做了个上楼的手势,叶菡、章文颖点了点头,三个人便小心翼翼、轻手轻脚地进了门洞……刘小海气喘吁吁地上到九楼,然后狂摁门铃,姜志斌开门时恶狠狠地骂道:“死人了?摁成这样!”
刘小海没接话,只顾着跑到客厅沙发上仰头瘫在沙发靠背上直喘气。
姜志斌关好门,狐疑地看了一眼他,然后走近前去用脚踢了刘小海一下,厌烦又凶狠地骂道:“你他妈的给我起来,别像个死狗!”
刘小海总算喘匀了气,他耷拉着脑袋,沮丧地说:“大哥,完了!”
姜志斌从厨房冰箱里取了两罐啤酒,一瓶给刘小海,自己扒开易拉罐,喝了两口,然后冷笑着道:“什么完了?只要没进监狱,我们就不算完。工农路的天下没有了,我们再打天下。
放心,跟着大哥,保你吃香的,喝辣的!”
刘小海一听这话,似乎也没先前那么惊恐慌张沮丧了,他眼里亮光闪了闪,狂喝了几口啤酒,然后咂巴一下嘴巴,用疑惑又有点巴结的表情说:“大哥,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姜志斌在茶几上转着易拉罐,冷笑着说:“走,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我们现在就离开滨海市,再也不要回来了。我看看这帮孙子能拿我们怎么样!哼!”
刘小海紧紧皱着眉头,犹豫了半天,总算鼓起勇气结结巴巴地道:“可是,可是我老婆孩子都在滨海市呀!……我走了,他们怎么办?”
姜志斌鼻子底下哼了几声,冷笑道:“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儿!有哥哥在,有几个老婆你找不到?找到了老婆,还愁没孩子吗?”
刘小海眉头皱得更紧了,额头的川字纹都出来了,他嗫嚅着说:“可是,我爸爸妈妈还在滨海市呀!”
姜志斌一听这话,就腾地一下蹿了起来,大声斥骂道:“你他妈的婆婆妈妈的,走不走?要走,现在就走,要不走,你就等着坐监狱吧!”
说完,姜志斌抓起放在餐桌上的行李包就向门外走。
刘小海愣了十几秒钟,忙不迭地追了出去:“大哥,等等我,我也走!”
姜志斌、刘小海两个人匆匆忙忙地从楼上下来,来到门洞口他们像是小偷一般左右环视了一下,然后低着头速速钻进了就停在门洞口的那辆红色昌河面包车中。
姜志斌发动昌河面包车,准备踩油门朝小区门口方向开去。就在他打方向盘要拐右时,一辆红色轿车突然从旁边开了过来,停在红色昌河面包车前面,堵住了他们的去路。
透过车窗玻璃可以看到,丁一楠拉开车门从轿车上下来了,然后是叶菡和章文颖也从车上下来,叶菡手里还紧紧握着一把扳手,她的手背因为太用力,青筋暴露,而且她的手一直发抖,抖得那扳手都差点要掉地上。
刘小海摁下车窗玻璃,从车里伸出头来,厉声说:“给老子让开!”
丁一楠义正词严地说:“刘小海,你还想跑吗?给我下来!”
姜志斌、刘小海相互对望一眼,两人眼神里有惊恐,有疑惑,也有挑衅。姜志斌是绝没想到这丁一楠会这么刚,敢跟他们两个常年游走于犯罪边缘的男的杠!
姜志斌下车前慢条斯理地从瓶子里倒出两颗口香糖放嘴里嚼着,然后拉开车门下车,望着丁一楠,他一脸不屑和阴笑。
刘小海本来是很恐惧的,但他见姜志斌一点都不怕的样子,胆子便也大了许多。
他们两人手中各自掂着一把二十厘米长的匕首,那匕首闪着寒光,吓得叶菡紧张得差点要腿软瘫在地上,章文颖赶紧一把扶住她,她才站好没倒下。丁一楠赶紧伸手把叶菡拉到自己身后。
姜志斌装作悠闲自得的样子嚼着口香糖,露出流氓无赖式的痞笑:“丁律师,我知道你是个好律师,但你未必有个好身手……今天,你给俺哥们让开道,咱大路朝天,各走半边……要不然,我就和你拼个鱼死网破!”
说到这儿,姜志斌狠狠朝路边吐掉了口香糖,表情非常狰狞,语气非常凶狠。
丁一楠却冷冷地笑了,她轻蔑地看了姜志斌一眼,说:“就凭你那三脚猫的功夫,还想跟我比试比试?”
说完,丁一楠就拉了个格斗的架势,对姜志斌说:“来吧,不怕死的就来。”
刘小海见这阵势就吓到了,尿都差点要流出裤裆来,他猫着腰,做出随时要逃跑的架势,脸上惨白,心里直打鼓,握着匕首的手抖得像筛糠。
他偷偷拉了一下姜志斌的后衣襟,低声怯怯地问:“大哥,咱行吗?”
姜志斌回头无比轻蔑和恼怒地瞪了刘小海一眼,低声道:“你还是个爷们吗?上!”
说时迟,那时快,刘小海还没反应过来,姜志斌已经一个箭步冲向了丁一楠。
刘小海随后也反应过来,他壮着胆子攥着匕首向丁一楠挥舞着。两个男人一左一右地将丁一楠夹击。丁一楠可不是吃素的,她也是个武术爱好者,跟林乔生有同样的爱好,很早就拜了师傅的,是滨海市咏春拳协会的积极分子,每周都要去跟师傅切磋两次。
只见她大长腿一扫,再出手咔咔两下,姜志斌和刘小海就倒在地上摔了个四脚朝天,他们手里的匕首也飞到路旁树丛中去了,两个人躺在地上哀声连天。丁一楠收回架势,一脸得意的笑,轻蔑地看着这两个满地找牙的坏蛋。叶菡和章文颖用崇拜的目光望着丁一楠,开心地直冲她竖大拇指。
远处,两辆警车鸣着警笛开了过来,姜志斌和刘小海一听警笛声就吓得魂飞魄散,这会儿也顾不上痛了,爬起来就朝与警车相反的方向惊慌奔逃。
几个刑警身手敏捷,狂追上去,没追多远,就在小区花园的草地上把姜志斌、刘小海两人擒获。
慕容曦来到叶菡身边关切地问:“嫂子,怎么样?没伤着你吧?”
叶菡手捂胸口,不住地拍着抚着:“哎,我跟你说,慕容……今儿真是太刺激了,比香港警匪片还更刺激,哎,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叶文婕走到丁一楠身边,望着她的眼睛关切地问:“丁律师,你……你没问题吧?”
丁一楠拍了拍手上的尘土,笑着说:“就这两个小毛贼,还敢和我动手,找死!”
这时耿勇和郑岩两个人走了过来。郑岩和丁一楠亲切握手,笑着说:“丁律师,必要的时候,你总是会大显身手!”
耿勇也上前来像个兄长一样握住丁一楠的手,无比真诚而钦佩地说:“谢谢!”
丁一楠笑道:“没有什么好谢的。你们抓你们的罪犯,我抓有利于当事人的证人,尽管目的不同,目标相同而已。”
耿勇看了一眼郑岩,玩味地笑着说:“听丁律师话的意思,她和你们检察院还不算完,法庭上一场大战不可避免呀!”
丁一楠微微笑了笑,说:“别忘了,我是律师,我要为当事人服务。”
郑岩笑着对丁一楠说:“那咱们法庭上见?”
丁一楠望着郑岩的眼睛,微微笑着说:“OK,法庭上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