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涼州城休養生息的第九天,李振終於等到了天子的調令,大軍也終於可以返回京城了。
不誇張的說,李振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恨不得從城牆上跳下去來表現內心的愉悅,隻是這麽高跳下去恐怕會摔死,遂作罷。
“終於可以回家了。”
李振這輩子都不想再經曆第二次了,這種日子實在是太特麽糟心了,天天風吹日曬的,李振感覺自己的皮膚都變糙了,距離自己以帥名垂青史的目標又遠了一步,李振好悔。
“所以防曬霜到底是怎麽做的?我有必要把防曬霜做出來了。”
望著銅鏡中自己略顯粗糙的皮膚,李振長歎一口氣。
“少郎君如此英俊,黑一些不礙事的,更顯男兒氣概。”
“昆侖奴黑不黑?這麽說昆侖奴比你有男兒氣概?”
“小人不是說自己,馬將軍黑成那個死樣子都活得好好地,少郎君放寬心吧。”
“我記住了,等下次見到馬濟,我就跟他告狀。”
李振翻了個白眼,繼續欣賞銅鏡中自己的盛世美顏,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帥。
最重要的是,而且眉宇間還有一股子憂鬱的氣質。
“杜方,我與城北徐公孰美?”
杜方聞言一愣,撓了撓頭,道:“少郎君,小人不認得什麽城北徐公啊,小人隻知道老公爺。”
“唉,杜方,你讓我失望了,馮刺史,來告訴他,這個問題的答案是什麽。”
馮宇適時從一旁跳出,一臉諂媚的笑了笑,道:“無論於誰相比,自然是李縣子更美。”
“回答的有些糙,不過大抵沒什麽問題,正確的答案是,君美甚,徐公何能及君耶?”
要不怎麽古人都說書中自有黃金屋?
萬一碰到李振這個不要臉...不對,是太要臉的主子,這要是把李振舔舒服了,財權豈非滾滾來?
於是杜方惡狠狠的瞪了一眼馮宇,在心中默默給馮宇打上了拍馬屁的標簽。
“罷了,明日動身離開,我可不能與你們這群夯貨置氣,我要以最好的狀態見我家夫人。”
李振美滋滋的從太師椅上起身,樂嗬嗬的下了城牆,回到刺史府內。
即將返程,李振興奮的大半夜都睡不著覺,滿腦子都是顏色廢料,以及一定要和自家婆娘研發幾個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姿勢不可。
直到第二天一早,軍鼓轟隆作響,李振從睡夢中驚醒,但這一次,李振不僅沒有發怒,反而樂嗬嗬的起身收拾行囊,乖乖的翻身上馬。
“杜方,幹嘛呢?趕緊特麽上馬,準備啟程了!”
“是。”
杜方擠出一抹笑容,隻是神情難掩疲憊。
看到這一幕,李振疑惑道:“你幹嘛去了?怎麽累成這樣?”
杜方頓時老臉一紅,解釋道:“昨夜和部曲去城裏的青樓快活了一番,情不自禁就...”
“一直到今天早上?”
“那倒沒有,小人還是有自知之明的,快活一夜怕是連馬都騎不穩,半夜而已。”
“我該說你點什麽呢?”
李振歎了口氣,無可奈何的搖搖頭,駕馬動身。
就在李振來到城門前,兩側的街道上瞬間湧來了大量的百姓,看到這一幕,李振險些尿顫。
“幹...幹什麽!你們要造反嗎?冤有頭債有主,你們要反去找馮宇啊,找我幹嘛!”
人群中,馮宇無奈的歎了口氣,走上前來解釋道:“李縣子,您對涼州城做的一切,我昨日已經告之了城中的百姓,得知您今日要離開,城中百姓自發前來相送,您這張嘴可真是...”
“哦哦,來送我是吧?那就好。”
將心放回肚子裏,李振翻身下馬,下一刻,滿城的百姓瞬間跪倒,向李振重重的磕了一記響頭。
看到這一幕,李振頓時後退了幾步,連忙道:“實在慚愧,本官何德何能擔得起?請諸位快快起身吧。”
“李縣子大恩大德沒齒難忘,萬家生佛,功德無量!”
“老人家快快請起。”
李振走上前去,講一個須發皆白的老者攙扶起來,後者紅著眼眶,扯住李振的袖口。
“李縣子,若是沒有沒有您,今年老漢兒怕是撐不過去了,昨日此時將您所做的事都告訴了我們,是您改變了這座城,讓這座死城重新煥發生機,李縣子,老朽在此謝過了。”
“老人家言重了,隻要涼州城內的百姓能夠過好日子,不再有人為每日的生計發愁,就不枉費我為涼州城這番運轉。”
“李縣子,非走不可嗎?”
很快,人群中傳來一聲聲的祈求,李振不由得惡狠狠的瞪了一眼馮宇,後者卻是無辜的搖搖頭,表示與自己毫無關係。
“李縣子請留下來吧!涼州城不能沒有您啊!”
“李縣子,我們願意想陛下請命,讓李縣子成為涼州的刺史!”
“我等願意給李縣子建立祠堂,以供後世之人膜拜,原這福緣能保佑李縣子一生平安,長命百歲。”
麵對越來越高的呼聲,李振歎了口氣。
“諸位,諸位請安靜一下。”
好不容易安撫好百姓的情緒,李振解釋道:“我還有要事在身,不能留在涼州,況且後續該怎麽做,我已經教給了馮刺史,請大家在給馮刺史一個機會,如果馮刺史做了什麽天怒人怨的事情,定叫馮刺史生孩子沒皮燕!”
好惡毒的誓言!
可惜發誓的對象卻是馮宇,他有一句彼其娘之不知道該不該說。
李振去意已決,除非一道聖旨讓李振擔任涼州刺史,否則李振非要回到京城不可,在全城百姓的送行下,李振騎著馬兒駛出了涼州城。
在離開涼州城的刹那,李振真切的聽到了城中傳來悲天慟地的哭喊聲,那是絲毫不作偽的,最真是的情緒流露,連李振也不禁紅了眼眶。
有那麽一瞬間,李振真的想將全家老小都接來涼州,從今往後在此地定居下去。
直到半個多時辰,隊伍距離涼州城幾十裏地後,李振終於長舒一口氣,欣慰的勾起嘴角。
就算這是一場夢,就算下一秒夢就蘇醒,李振也能驕傲的挺起胸膛,大笑著說道。
不虛此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