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隆很快让人将儿子的早餐送了上来,放在桌子上之后。亲自给儿子将所有的吃食全都摆上,然后招呼儿子坐下来吃饭。
李恒脸上带着笑容,快速地吃了起来。
“昨天你在大殿下的家里待了一天,晚上才回来,有什么事情吗?”李景隆看着李恒表情有一些迟疑地问道。
李恒沉默了片刻之后点头说道:“的确是有点事。”
“能说吗?”李景隆想了想之后问道。
儿子长大了,很多事情有自己的想法了,李景隆也不会一味地逼着李恒和自己说。如果儿子需要自己帮忙,他会去尽力去帮,但他不会逼迫儿子。
李恒笑着说道:“有什么不能说的。”
这件事情本来就是大事,自己的奏折送上去之后,相信很快就会传开了。到了那个时候,自己的老爹也会知道消息。
将昨天晚上写好的奏折拿了出来,放到了李景隆的面前,李恒说道:“昨天我在大皇子的府上谈论的就是这件事情,爹看一看吧。”
李景隆略微一愣,没想到儿子直接把奏折拿了出来。
伸手将奏折拿过来,快速地翻看了一遍,李景隆脸上的表情就严肃了起来。比起李恒,李景隆对朝堂上的事情可以说是非常的关心。
朝堂上现在在闹腾什么?他心里一清二楚。
李景隆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想出了这样的办法,而且还写在了奏折上。想了想这件事情的可行性,李景隆表情有一些激动了起来。
这件事情真的可行,一旦成功了,自己的儿子就立功了。
这样的大功劳,一定能够让自己的儿子平步青云,想到这些李景隆想不激动都难。最关键的是自己的儿子真的有才华,让他突然有了一种望子成龙的感觉。
沉默的片刻,李景隆似乎想起了什么脸色一变说道:“你已经和大殿下说过了?”
李恒点了点头说道:“昨天在大皇子的府上,我们谈了的就是这件事情,也是大皇子让我回来写一份奏折,今天递上去的。”
“儿子,你糊涂啊!”李景隆一拍大腿有些埋怨的说道。
“怎么了?”李恒表情有些古怪的抬起了头,看着自己的父亲,刚刚不是还挺高兴的吗?还一副有子万事足的样子,怎么突然之间变态度了?
“这件事情你怎么能和大皇子合作呢?”李景隆无奈地说道,“你应该把这件事情告诉高阳郡王,让高阳郡王来做呀!”
“现在都是什么时候了,争夺太子之位,争夺得这么激烈。咱们还是高阳郡王的人,我们不帮高阳郡王,怎么能够帮大皇子呢?”
“爹,你觉得这个主意好?”李恒抬起头问道。
李景隆用力的点了点头说道:“当然是好主意了,这个主意拿到朝堂之上,肯定会引起轩然大波,做好了,肯定能够立下大功的。”
“现在高阳郡王缺的就是功劳,你把这个功劳给他,高阳郡王当太子的可能性就大很多,儿子,你怎么想的?”
“爹,你觉得这件事情对大明如何?”李恒又追问道。
“当然是好事情,”李景隆没好气地说道,“现在朝堂上全都在为着这件事情焦头烂额,只要把这件事情做成了,那就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事。”
“正因为如此,我才让你去找高阳郡王,把这些事情交给高阳郡王来做。”李景隆用手在李恒面前晃了晃说道,“儿子你是不是傻了?”
“既然如此,无论是为国为民,这件事情都不能交给高阳郡王来做。”李恒摇了摇头,沉声说道:“高阳郡王做不成。”
“为何?”李景隆疑惑地皱着眉头道。
“因为高阳郡王手下全部都是一群将军,他们没有擅长做这件事情的人才。这件事情只有大殿下来主持才能够把这件事情做好。”李恒缓缓的说道。
“你这话不对,奏折交到了皇帝手里面,谁来主持还不是皇帝的一句话。”李景隆摇了摇头说道,“再说了,臣子们不也要听圣旨吗?”
李恒摇头说道:“谁的主意就会由谁来主持,皇上也不能厚此薄彼。至于说臣子们听圣旨,”李恒摇了摇头说道,“爹,你为官这么多年,怎么阳奉阴违,你不比我清楚。”
“放屁,你爹从来没有阳奉阴违过。”李景隆瞪了一眼李恒说道。
李恒笑了说道:“你说得对,你从来没有阳奉阴违过,但是不代表别人不会阳奉阴违。如果让高阳郡王来主持这件事情,难免别人会给高阳郡王下绊子。”
“到了那个时候,事情不但没做好,还栽了一个大跟头,咱们怎么向高阳郡王交代?关键是这件好事可就无疾而终啊,于国不利于民不利啊!”
“你是为国为民了,可你没为咱家想过吗?”李景隆叹了一口气说道,“你现在如此,高阳郡王会怎么想?一旦高阳郡王登上了太子之位,我们家可怎么办?”
“爹,你放心,夺嫡之争没有那么厉害。”李恒笑呵呵的说道。
李恒没有把这件事情交给朱高煦来做的,另一个原因就是不想激化夺嫡的矛盾,现在这种竞争已经有一些要激烈起来了。
如果自己把这个主意给了朱高煦,那显然对方就会以为是一种挑衅,一种竞争。双方的斗争一下子就会激烈起来,而自己一下子就会成为风口浪尖。
朱高炽一党必然会欲除自己而后快。
李恒可不想搅和这个里面去,自己的小身板可扛不住。要知道堂堂的解缙,卷到这一场风波里,最后死得也很惨。
虽然朱高炽本人未必怎么样,但是党争可不会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李景隆叹了一口气,见儿子态度很坚定,并将奏折放在了桌子上说道:“既然想好了,那就去做吧!”
李恒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皇宫大内。
自从有了奏折制度之后,朱棣更忙了。
原本他就和自己的老爹一样,每天忙的不行,现在有了奏折制度,基本上一天睡不上两个时辰,但他沉迷于这种忙碌,他享受这种忙碌。
每天翻看着奏折,仿佛天下都在心中。
随手将一份奏折拿着过来看了一眼,朱棣的表情就是一愣,上这份奏折的居然是李恒,这小子什么时候开始上奏折了?
对于李恒,朱棣还是很关注的。
虽然年纪轻,但是个人才,很有才华,同时和自己的两个儿子走得也很近,还是自己孙子的老师,每一个人朱棣想不关注都难。
李恒写的奏折,朱棣拿起来快速的翻看了起来。
刚看了一个开头,朱棣的表情就严肃了起来。刚开始他看的还很快,后来就越来越慢了,到了后来半天才看一行。
良久之后,朱棣终于看完了奏折。
轻轻的奏折放下,端起旁边的茶水喝了一口,朱棣缓缓地抬起头说道:“去把李恒找了,顺便把大皇子也叫了。”
“是,皇上。”纪纲从旁边走出来,答应了一声转身向外走了出去。
曹国公府。
李恒见纪纲从外面走了进来,脸上的表情倒是没有什么变化。今天早上他将自己的奏折递上去之后,心里面其实就已经有了准备。
“纪大人。”李恒笑呵呵地站起身子,躬身行礼道。
“李大人。”纪纲也面带微笑地还礼道,“皇上召见。”
“有劳大人了。”李恒点了点头说道,“我去换件衣服,马上就跟着纪大人一起进宫,纪大人请稍等。”
摇了摇头,纪纲笑着说道:“皇上不光召见了李大人,还召见了大皇子,我要赶去大皇子的府邸上传旨意,怕是不能等李大人一起了。”
“没关系,”李恒连忙笑着说道,“纪大人请。”
纪纲点了点头,转身向外面走了出去。
李恒脸上则是露出了松了一口气的表情,他刚刚的话当然不是为了让纪纲等自己。毕竟自己和纪纲的交情可不怎么好,这一路上看着他那张脸,自己心情不会太好。
自己问的问题就是想知道皇上有没有招见朱高炽。
现在都到答案了,自己的心里面也能松一口气。李恒没有过多的犹豫,转身回去换衣服了,进皇宫总要穿得正式一些。
等到李恒来到宫门口的时候,朱高炽已经在这里等着他了。
李恒从马车上跳下来,连忙走到朱高炽的身边,恭恭敬敬地行礼道:“臣参见大殿下。”
“免礼吧!”朱高炽扶着自己的肚子笑呵呵地说道,“早上你把奏折送上去之后,我就知道今天皇上会召见你。”
“殿下英明睿智。”李恒连忙笑着说道。
笑着摆了摆手,朱高炽说道:“什么英明睿智,只不过这件事情太大了,你的主意又太好了,皇上看到第一时间就会召见我们,根本就没有其他的可能。”
“那咱们进去吧?”李恒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说道。
朱高炽点了点头,笑着说道:“今天你是主角啊,你先走。”
“不敢不敢,”李恒连忙摇头说道,“我怎么敢走在大殿下前排,大殿下先走,我在侧边跟着就好。”
朱高炽也只是客气一下,迈着步子向里面走了进去。
李恒迈的步子刚要跟上,后边忽然传来了呼喊声。不远处一队人马骑的马狂奔而来,朱高煦的马最大最快,他自己骑着马冲在最前面。
“皇上也召见高阳郡王了?”李恒表情有些古怪的说道。
朱高炽摇了摇头说道:“怕是没召见他,他是自己得到了消息,这才赶过来的。”
李恒一愣,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朱高炽,不得不说,朱高炽这段话里面蕴含的内容很丰富,首先朱高炽知道皇上没有召见朱高煦。
其次,朱高炽知道朱高煦得到了皇上召见自己和朱高炽的消息。
最后朱高炽知道,朱高煦是自己赶过来的。
一句话蕴含了三成的意思,李恒看着朱高炽真的胖胖的,脸上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带着淡淡的笑容。
李恒转过头,看着从马上跳下来的朱高煦,无奈地摇了摇头。
怪不得你斗不过你大哥,不说别的,单单这份消息恐怕就不对等。无论在什么斗争当中,消息都太过重要了。
“老大。”朱高煦迈着步子大笑着走了过来。
“老二,你怎么来了?”朱高炽笑呵呵地问道。
“李恒写了一份好奏折,向皇上进言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能不来?”朱高煦乐呵呵地说道。
“还得是你啊,老二,”朱高炽赞叹地说道,“我都不知道李恒奏折的内容,你居然都知道了。真了不起,京城当中还有什么你不知道的事。”
“你可别吓我啊!”朱高煦向后退了一步,没好气地说道,“谁都知道奏折是保密的,皇上可是下过圣旨,私自窥探奏折内容,那可是大罪,我哪有那个胆子。”
“那你怎么知道的?”朱高炽好奇地问道。
“我去了李恒的家里啊!”朱高煦理所当然地说道,“我到了他家里,结果他不在。但是曹国公在,我就和曹国公聊了两句,是曹国公告诉我的。”
“原来如此。”朱高炽点了点头说道,“那咱们一起进去吧。”
朱高煦笑着说:“咱们一起进去,这可是大事,咱们得和父皇好好地商量商量。”
“是啊,是啊!”朱高炽点了点头说道。
两兄弟一起向里面走,李恒跟在两兄弟的身后,三个人很快就来到了大殿。
大殿之上,朱棣已经在这里等着他们了。
“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三个人一起跪在地上行礼。
朱棣大笑地说道:“行了,起来吧。”
等到三个人都站了起来,朱地上下打量了一番三个人,最后目光落在了朱高煦的身上,语气有些不快地说道:“老二,朕记得没有召见你啊,你怎么跑来了?”
“父皇,家国大事,怎么能等父皇召见呢?”朱高煦一脸理所当然地说道,“臣自然应该主动前来为皇上分忧才对。”
朱棣看了一眼朱高煦,哈哈大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