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猫道:“他有两名最得力的手下:一个叫陈栋,另一个叫俞重泰。陈栋为人精明,也不好对付。而俞重泰性格鲁莽,从他身上打主意,应当合适。”
傅轻鸿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从俞重泰身上下手。”
黄猫试探着问:“你是不是已经有了试探的方法?”
傅轻鸿没有回答他,只是喃喃地道:“如果让这个俞重泰露出本来面目,只有两个人能做到,一个是沈望江,另一人就是沙戎。”
黄猫道:“你的意思是说,咱们易容成沈望江或沙戎,从俞重泰的嘴中套出他的身份。”
傅轻鸿点头:“但是他跟沈望江朝夕相处,扮成沈望江容易露出破绽,而以他的身份,见沙戎的机会肯定不多,扮沙戎倒是不会出马脚。”
黄猫沉吟道:“沙戎虽说咱们也见过,但是这人身材矮壮,容貌上可以扮得像些,这身材……你说矮人扮高个,可以在脚下做文章,让高人去扮矮人,却是个难题,总不能蹲着去见俞重泰吧。”
“你说沙戎有多高?”
“反正没有你和我高。”
“跟红月比怎样?”
黄猫看着江红月,笑道:“恩,跟红月差不多。”
“那就让红月去扮沙戎。”
江红月一怔:“可是我说话是女声啊,模仿不了男人的说话。”
傅轻鸿道:“声音由黄猫出。”
“我出?”黄猫怔了一下,马上便心领神会:“你是让我和红月演一个双簧?”
傅轻鸿微笑着点头。
江红月却是一脸的懵逼:“双簧?什么是双簧?”
俞重泰从庆悦楼出来的时候,已是酒足饭饱。
他打着饱嗝,骑上他的那匹青骢马,带着两名随从,向怡香院而去。
怡香院是杭州最有名的妓院,那里的女人也是最漂亮的。
现在已是华灯初上,路上的行人并不是很多。
俞重泰一行三骑在大街的中央大摇大擂地走着,路人见到他,都是远远地让在一旁。
俞重泰的名气在杭州城可是相当响亮,对于普通的百姓来说,甚至他的名气要大于沈望江。
主要的原因是这位俞大侠脾气太大,又好招摇,你若是在街上不给这位俞副堂主让路,他可真不惯你毛病,撞伤踢伤决不会留情面。
大侠总得有大侠的气派,平民百姓就应当给大侠一个显示身份的机会。
拐过一条街,俞重泰发现,前方有三骑正迎面而来,看那意思,竟然是不想让路。
他眯着眼睛瞅了瞅,夜色中也没看清来人的容貌,但他断定,来人肯定不是沈望江和知府大人。
在杭州城,他只给这两人让路,连陈栋都要让着他。
于是他骑着马大摇大摆地迎了上去。
旁边早有一名随从放马冲了过去,远远地指着那三人喝道:“你们都让开,鳄鱼堂俞副堂主在此。”
但是听到“俞副堂主”的名头之后,对方却没有让开,仍是直接走来。
那名随从怒声喝道:“大胆狂徒,想找死吗!”
纵马冲去,挥拳打向最右边那个骑者。
那名骑者只是略微侧了侧身子,让过来拳,突然伸手扣住来拳的手腕,一拉一拽,那名随从立刻从马上摔了下来。
俞重泰见状大怒,厉声喝道:“什么人敢在杭州城撒野!”
说完已拨刀在手。
忽听对面一声音道:“俞副堂主,别来无恙。”
俞重泰一听那声音,身子一滞,立刻勒缰停马仔细打量来人。
此时对方三人已经走得近了,虽然是在夜里,但凭着月光依稀可见对方的模样。
只见中间一人身子矮壮,四方脸,满面胡须,左右是两名身着便装的汉子。
那个打到他手下的人面无表情。另一人则带着一个大大的斗笠,整张脸都掩在斗笠之下,看不清面目。
俞重泰一见中间的那个矮壮汉子,脸色顿时变了,再加上刚才听到了对方的声音,更加确定此人便是华堂总堂主沙戎。
他连忙收起了刀,下马躬身行礼:“原来是沙总堂主大驾光临,属下不知,适才手下鲁莽,还望赎罪。”
那名摔下马的随从一听来人是沙总堂主,连忙就地叩头谢罪。
另一随从也从马上下来行礼。
“沙戎”笑了笑,摆手道:“无妨,都是自己的兄弟,不知者不罪,起来吧!”
那名随从这才起身,忍痛垂立一旁。
“沙戎”又开口道:“我这次来到杭州,只是路过,一是因为时间紧迫,二是不想招摇,所以就没有去你们鳄鱼堂,也没有同沈堂主有过照面,不想却在这里遇见了俞副堂主,正好我有几句话要对你说。”
“总堂主有何指令,尽管吩咐。”
“在鳄鱼堂,沈堂主虽然能干,但是我更欣赏俞副堂主的能力和忠诚。自从翡翠堂郑堂主故去之后,翡翠堂主的位置便是空着的,我有意让俞副堂主去坐这个位置,只是怕堂中其它弟兄不服,所以我希望俞副堂主能有点成就,也好让堂内的弟兄们闭嘴。”
俞重泰知道这翡翠堂那可是华堂内四堂之一,那位置甚至要高于现在沈望江这个外堂堂主的地位,自己若能坐上那个位置,无疑是破格提拔。
他的心中又惊又喜,毕恭毕敬地道:“感谢总堂主提拨,小人必定尽犬马之劳。”
“沙戎”话锋一转,问:“你们鳄鱼堂最近那件事办得怎样?”
俞重泰连忙道:“我们已经找到了傅轻鸿去办理此事,傅轻鸿已经开始行动,据我们派出盯梢的探子传回的消息,傅轻鸿现在已盗得辟水珠,正赶往计家去盗游海图。总堂主放心,这事我们一定会盯紧。”
找傅轻鸿盗宝的事,其实完全是沈望江一人出面办理,安排探子打听消息也都是沈望江亲自指派,而他硬把这功劳说成是“我们”的,只为了此时能在总堂主面前为自己邀功。
“沙戎”点了点头:“你们一定要盯紧了,另外要隐瞒好自己的身份,别让他们发现鳄鱼堂和华堂之间的关系。”
俞重泰道:“总堂主尽管放心,一切都在我们掌控之中。”
“沙戎”恩了一声:“好了,就说到这儿了,今晚的事你就不要对沈堂主说了,免得他多心,我们走了。”言毕打马前行。
俞重泰和随从们立即牵马垂立一旁,让出路来,恭送三人远去。
“沙戎”等三人离开了俞重泰的视线之后,“沙戎”控制不住地笑了起来。
但笑声咯咯,却是女人的笑声。
她身后带斗笠的随从这时也从头上摘下斗笠,露出一张浓眉大眼的脸来,正是黄猫。
黄猫也笑了起来,对身旁另一个“随从”傅轻鸿道:“怎么样!我和红月配合得不错吧。她负责开口,我负责出声,这配合,太绝了!”
傅轻鸿笑着点头:“演得不错,俞重泰这个大傻冒还真上当了。”
那个“沙戎”正是江红月易容装扮的。
她停止了笑声:“我觉得和黄猫的表演并非天衣无缝,只不过我背着光,俞重泰看不清我说话的样子,另外我在马上,他在地面,没怎么敢抬头看我,大多时候是低着头,所以才没有看出破绽。”
傅轻鸿道:“以后你俩这样的配合还会有,所以没事的时候,多在一起练练。”
黄猫马上接口道:“对啊,红月,咱俩以后要在一起常练练。配合得天衣无缝。”
江红月只是笑了笑,话题一转:“看来那个曾无求说得不错,鳄鱼堂真的投靠华堂了。”
傅轻鸿叹了口气:“真没想到,我们险些让沈望江给骗了。”
黄猫道:“那个曾无求倒是没有骗我们,只是这个人的身份不知是真是假,我们下一步是去找陆荔青吗?”
“这事我又想过了,如果这个曾无求是假的,也只会是陆荔青安排的,因为别人讲不出曾啸和七魔剑的经历,所以我觉得即便找到陆荔青也验证不了什么。”
黄猫想了想:“也对,是这么回事。”
“所以我觉得还是去见见卢其远和计明航,或许能辨别真假。”
黄猫怔住了:“我们刚刚得罪了卢其远,他怎么会帮我们。”
傅轻鸿的脸上又露出了神秘的笑容:“扮成曾无求的模样去见卢其远和计明航,他们都是见过曾无求的人,从他俩的反应就能看出来真假。”
黄猫竖起大拇指。
江红月也赞赏道:“这一招真高。”
傅轻鸿道:“咱们现在要赶快离开这儿,俞重泰虽说鲁莽,但他能做到副堂主的位置,也不是个傻子,只不过反应有些迟钝罢了。我怕他待会儿反应过来,察觉到不对劲,咱们会有麻烦,所以还是早点离开。”
黄江二人都觉得傅轻鸿说得有道理,三人当即纵马离开。
俞重泰骑着马走了一会儿,越寻思越觉得刚才的事有点不对劲,却又想不出不对劲的地方在哪儿。
他回头问那两名随从:“你们有没有觉得刚才的总堂主有点不对头。”
其中一个被打的随从道:“我也觉得有点。”
“哪儿不对劲?”俞重泰追问。
“我……”那个随从本来想说:翡翠堂堂主的位置那么重要,连沈望江都觊觎已久,总堂主怎么会莫名其妙地看中了能力不是特别出众的你。
但是这种话怎能说出口。
那随从最后道:“我就是觉得不对劲,想不明白差在哪儿。”
俞重泰想了想,调转马头,对两名随从道:“咱们跟去看看,他们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