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猫撇了撇嘴:“说你胖你还喘呢!西北人少,猴子群里称大王,有什么可炫耀的。”
孟九烟转了转眼珠子:“别说西北,即便放眼整个江湖,有几人的轻功和盗术能比我高。”
“能不能谦虚点,别说整个江湖,即便在这屋里,就有人本事比你强。”
“你是说大雁呗!嘿嘿!虽说我俩的比试不分胜负,但我觉得他是凭头脑行盗的人,而我主要靠的是能力。其实说起来,他玩的手段比我高明,我还真想不出他那些点子,说他本事比我强,算是吧。”
黄猫啧啧道:“这怎么态度变了呢?前几天还是一脸不服输的样子,没过几天,又服软了。”
孟九烟轻轻笑道:“我只服有本事的人,大雁有这个本事,所以我才服他。”
黄猫连连摆手道:“唉唉!别一口一个‘大雁’,这称呼可不是你叫的,我们异盗团的兄弟姐妹才可以这么叫他,你应尊称他一声傅先生。”
孟九烟歪着脖子,瞅着黄猫:“我就这么叫了,怎么的!大雁都没反对,你不许有用啊。”
黄猫转头见傅轻鸿的确没有反应,便道:“这是什么情况,几天不见,这女人怎么变得跟你这么近乎。”
傅轻鸿苦笑了一下:“也没怎么近乎,只不过我去王府盗画,遇到她也要盗画,于是我们联手从安西王手中把画给抢了过来。”
黄猫一怔,把凳子向傅轻鸿的身边靠了靠:“快讲讲,这两天发生了什么事。”
江红月忽然道:“鸿哥,你的左肩怎么了?”
虽然傅轻鸿穿的衣服,但是因为左肩缠着绷带,所以显得肩部略高些,被眼尖的江红月发觉,她起身走了过来。
傅轻鸿道:“受了点伤,没事。”
江红月道:“你快把衣服脱下来,我看看。”
傅轻鸿将肩部的衣服褪了下来,露出缠着绷带的肩部,江红月用手摸了摸,脸上充满了关切:“缠得这么多绷带,一定是伤得不轻。”
傅轻鸿道:“被刀划了一下,皮肉伤,算不得什么。”
江红月道:“我姥爷是一个郎中,我这次回家,从他那儿带来了一些伤药,这些伤药对治疗这种刀剑伤非常灵验有效,我现在就给你敷上。”
傅轻鸿笑着道:“那好啊,昨晚我还愁呢,这伤什么时候能好。”
江红月道:“我这就给你上药,你说你的,我敷我的。”
傅轻鸿点头:“好。”
黄猫在旁边道:“你看看大雁,红月对你可是关心啊。”
江红月开始着手解开傅轻鸿肩上的绷带:“你受伤时,我对你的关心不是一样的吗。”
黄猫道:“但我觉得你对老大比我上心。”
江红月翻了他一眼:“都是自家哥哥,我一视同仁。”
傅轻鸿也道:“黄猫,你养伤那会儿,红月对你照顾那可是无微不至。”
黄猫摸了摸脑袋,也觉得自己刚才的话有点酸味,道:“对啊,红月对咱们没的说,咱们之间,亲如兄妹。”
说到这儿,他的眼神有意无意间瞟了孟九烟一眼。
孟九烟的目光在他们三人的脸上转来转去,没有说话,也不知她在想着什么。
傅轻鸿开始他的讲述:从夜探王府时遇到了孟九烟,再一同从安西王手中夺得《夜宴图》,出王府后两次遇袭,被李遥相救,后来发现盗来的画被鲜血所染,孟九烟说她认识一个临摹高手,他们打算养好伤后,去找那画师碰碰运气。他把这一夜所有发生的事全都讲了出来。
黄猫和江红月听得瞠目结舌,没想到傅轻鸿在昨晚遭遇这么多危险。
傅轻鸿从枕边拿来那幅画,在桌上展开,道:“这就是那幅《夜宴图》。”
黄猫看了一会儿,道:“如果那个画师也无法临摹出画中人的原貌怎么办?”
傅轻鸿道:“那只有返回凉州,等着铁将军上门夺画,再想办法查出这个人的身份。”
黄猫想了想,道:“也只有这样了。”
江红月这时已为傅轻鸿敷好药,重新缠好绷带。
傅轻鸿套上衣服,对江红月道:“红月,九烟的伤要比我重,你去帮她也敷上药,敷好药后,我们出去吃饭。”
江红月点了点头,走到孟九烟身边道:“孟姐,咱们去你的房间,我给你换药。”
孟九烟微微一笑,道了声谢,起身和江红月去了她的房间。
黄猫看着孟九烟和江红月出了门,便问傅轻鸿:“这个孟九烟跟李遥是什么关系?”
傅轻鸿道:“她说李遥对她有恩,要还李遥一个人情。”
黄猫“哦”了一声:“我还以为她是李遥的姘头呢。”
傅轻鸿连忙摆手:“别乱说,没那种关系。她这个人刚接触时感觉挺凶挺傲的,认识后你会发现人其实不错,夺画那晚若不是她回来帮我,我现在是什么情况都不好说,她的伤也是为我而受的。”
黄猫笑着道:“我明白了,她对你好就是对我们大家好,即便我看她不顺眼,也不会为难她。”
傅轻鸿道:“我觉得你以后会看她顺眼的。”
黄猫挑了挑眉毛:“也许吧!”
孟九烟倚靠在床头,右脚搭在椅背上。江红月为她退起了裤管,解开了原来的绷带,在伤口上撒上她带来的药,又将绷带缠上。
“你加入异盗团多久了?”孟九烟看着忙碌的江红月问。
“不到半年。”
“哦,这么说你也是一个新人。”
“算是吧。”
“你为什么要加入异盗团?”
“因为我喜欢他们的行为方式。”
“是这样啊,我还以为是因为大雁呢。”
江红月手上一顿,抬头问:“为什么这样说?”
孟九烟微笑道:“我感觉你挺喜欢大雁的。”
江红月低下头,继续缠着手上的绷带:“当然喜欢,还有黄猫,你要加入某个团队,不但要喜欢他们的做事方式,还要喜欢他们的为人,才有可能融入其中。”
孟九烟转动着大眼珠子,意味深长地道:“但是我觉得你对大雁的喜欢不仅仅因为他是你的朋友,还有男女之情。”
江红月的脸色略变了变,但很快便恢复了镇定:“何以见得?”。
“眼神,看他的眼神。”
“你误会了,我只当他是我的好兄长。”江红月掩饰道。
“这样就好。”孟九烟点了点头。
江红月听出那话中另有他意,抬头道:“你好像话中有话。”
孟九烟的嘴角露出狐狸般的微笑:“因为我发现黄猫喜欢你。”
“别胡说。”江红月连忙制止,但马上便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用手捋了一下头发,来掩饰自己神色的不自然:“他们都是我的朋友兄长,你别瞎猜了,没有你说的那种事。”
孟九烟的嘴角依旧挂着狐狸般的笑容,她“哦”了一声,没有再多说什么。
江红月带来的伤药果然灵验,三天后,傅轻鸿和孟九烟的伤口已经愈合,虽然没有恢复如初,但已能活动自如,孟九烟走路时已不需要拐杖。
傅轻鸿决定明天一早,便动身前往兰州。
到了次日凌晨,傅轻鸿醒得比较早,他信步来到饭厅,准备吃早点,却看到陶掌柜站在柜台后,向他招手。
他走了过去,陶掌柜贴着他耳边小声道;“今早客栈里不但住进了神秘的客人,而且外面也来了两个形迹诡秘的人,我怀疑这些人可能跟你们有关。”
傅轻鸿一怔:“他们都是些什么人?”
陶掌柜道:“住店的是两个年轻人,都带着兵器,没什么行李,进来后便打听你们的房间号,然后选了与你们相邻的客房入住。店外也来了两个人,一人是那个卖糖葫芦的小贩,另一个是蹲在对面墙角的乞丐。现在我只发现这四个人可疑。”
傅轻鸿知道陶掌柜以前也是江湖中人,后来受了伤,所以才在这里开了一家客栈。虽然离开江湖多年,但看人的眼光还是有的,他的话并非空穴来风。
他当下点了点头,走出了客栈,假装到对面不远处的杂货铺买了些东西,然后又回到了客栈。
他这一来一回,已确定陶掌柜所言非虚,不但那个卖糖葫芦和乞丐在暗暗盯着自己,对面茶馆里坐着一人,也在偷偷地看着他。
他心中已经有了计较,回来后,跟陶掌柜耳语了几句,然后坐下来开始吃早点。
过了一会儿,黄猫、江红月、孟九烟相继来到了饭厅吃饭。傅轻鸿跟他们小声说了什么,三人暗暗点头。吃过早饭,四人都进入傅轻鸿的房间。
傅轻鸿待大家坐定,道:“我们被人盯上了,这些人来这儿肯定是冲着那幅画来的,你们要马上离开这里,带着这幅画去兰州。”
听到“你们”二字,三人都是一怔。黄猫马上问:“为什么说是‘你们’,难道你不同我们一起走?”
傅轻鸿道:“我想留在这里,会一会这些人。”
江红月问:“为什么要会他们?”
傅轻鸿道:“那名画师能不能临摹出画的原貌尚不确定,而另外要查出铁将军的方法,就是与那些想夺画的人打交道,今天这是一次机会,我不想放弃这个机会。”
黄猫道:“但是我们可以一同对付来者,再一起去兰州,何必分开呢?”
傅轻鸿道:“这些想夺画的人肯定非常有实力,他们有备而来,即便我们一起去应对,也未必是他们的对手,而我一个人在这儿,危险能小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