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畢竟進入這個行當並不久,難免會有生疏紕漏的知識點,把目光從那深邃不已的黑暗深淵中收回來,皺著眉頭問道:“什麽是咫尺天涯?”
張靜茹聽到我這般問,不由得有些小自得,說這咫尺天涯,是道家洞天福地、佛家須彌芥子的一種說法,我也隻是聽我師父提過幾次,不是很清楚,大概就是在穩定空間處製造出一處極不穩定的所在,將某一片區域,給單獨隔離出來……
她說得含糊而玄幻,而雜毛小道卻清楚得很,跟我解釋道:“這就是一種空間迷陣,與我們在香島和合墳山、巴東黑竹溝裏麵的道理是一樣的,整個空間給折疊起來,化作了一個迷宮,讓我們無論如何跑動,都隻能夠困於此內,如果不將其打破,隻怕我們一輩子,都走脫不出去。類似的東西,很多地方,包括我們茅山宗後院也有,都是前人遺留下來的,現在懂這個東西的人,幾乎沒有,差不多是在南宋末年的時候,出現的斷層。”
提到南宋末年,我立刻想到了崖山之戰,十萬軍民投海,文明斷隔。不過現在也不是追尋曆史的時機,我望著窗外那黑黢黢的懸崖,說我倘若從這裏跳下去,是直接逃脫迷陣,出現在原本的廠房之外,還是跌落深淵,再無歸期?
雜毛小道望了一眼那令人生懼的懸崖深淵,咽了咽口水,說道:“我勸你最好不要這麽嚐試,據我所知,在茅山迷陣中貿然跳崖的,通常都已經腦死亡、植物人了,固執地認為自己死了,除了我師叔祖李道子之外,百年以來,沒有人能夠活過來!”
聽到雜毛小道兩次提起茅山,張靜茹終於反應過來,遲疑地看著麵前這個臉容瘦削的青年,說道:“你居然是茅山道士?你師父是誰?”
我聽雜毛小道說過,張靜茹她這一脈,其實是茅山的分支,所以倘若算起來,兩者應該是有些關係的,不過雜毛小道似乎並不願意攀談這些東西,隻是淡淡地說道:“一介棄徒,不敢在外人麵前自認茅山了,慚愧,慚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