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曉得能夠說得動這個貌若天仙一般女人的,是因為剛才對蚩麗妹說話的,是洛十八。
耶朗王消化了前十八世的記憶之後,他便是這十八世的任何一個人,任何一個人也是他——唯獨我,因為雜毛小道的威脅在,成了唯一一個沒有被同化的意識。我不知道這對於我來說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當時從個體多樣性來說,我最終還是認同“我”是陸左,是一個來自苗疆的、簡簡單單的青年,而不是某一位天生貴胄的所謂王者——那樣的“我”,無論是對於我,還是對於我的朋友和愛人來說,都實在太過陌生了。
蚩麗妹走上前來的時候,“我”與她解釋了幾句,用的是某種苗疆密語,連我自己都聽不懂,不過好像應該是在布置那五將鎖龍陣的法子,蚩麗妹本屬苗蠱後裔,同本同源,溝通完畢,深深地看了耶朗王一眼,朝著另外一個方向走去。
蚩麗妹之所以挺身而出,想來是為了她的十八郎。這兩人之間,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故事?我是了解不到的,不過我卻還是能夠感受得到,蚩麗妹在回首之間的那一份濃濃情誼。
這個女子當年縱橫苗疆千百裏,卻惜敗於洛十八之手,一直引以為恥,藏身蟲池一甲子,修為得成,不遠萬裏而來,然而僅僅隻是剛才那簡單的一句對話,就完全放棄了自己所有的立場。她甚至連一句反對的話兒都沒有說起,無怨無悔,所有的情意都隻在那一句短短的對話,以及匆匆一瞥間。而這些,便已經足夠她付出自己的人生以及所有的一切。
“吼……”就在耶朗王、蚩麗妹、龍哥、大熊哥和綠臉女祭司五人重組五將銷龍陣時,一直與大黑天纏戰的黑龍哥終於被抓到了,對手捉住了黑龍哥的尾巴,直接朝著地上一摜。
黑龍哥的吼聲痛苦不已,龍頭被砸進了冰冷的湖水裏,密布堅韌鱗甲的背脊之上血肉模糊。在剛才虎皮貓大人脫離戰鬥過來與耶朗王協商的那段時間裏,黑龍哥一人應付這頭絕世凶物,能夠堅持到現在,實在已經是不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