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教授生病請假了,所以這堂課由我來代他上。”
聽完代課老師的話,幾個女生露出一臉失望。下課後,她們湊在一起商量要不要去看望餘教授。
“那是必須的!老師生病了,我們做學生的當然應該去關心問候一下。”
“我讚成。聽說生病的人都很脆弱,我們去看望餘教授,他一感動,
說不定以後考試對我們就會手下留情呢。”
“對、對……陳雨琪,你去嗎?”
我愣了一下,心裏有些忐忑不安。自從第一次上課彈奏了《水妖》後,餘知原對我的態度就變得很奇怪,他似乎拚命想要從我的演奏中找出另一個人。他讓我彈他指定的曲目:柯薩科夫的《野蜂飛舞》,舒伯特的《流浪者幻想曲》,德彪西的《月光》,勃拉姆斯協奏曲,貝多芬奏鳴曲……
“不,不是這種感覺,重來!”
他一遍又一遍地讓我重複,直到我彈出令他滿意的琴聲為止。
隻有我自己知道,每次讓他滿意的彈奏,都是我跟夢中女孩—溫紫涵合體的時候。
當我摒棄雜念、全神貫注之際,她就會悄無聲息地出現,占據我的身體,借我的雙手彈出超越我能力的絕妙琴音。
而每次彈完後,我都能在餘知原臉上看到複雜的神情:震驚、恐懼、激動,甚至痛苦……
我能感覺到他並不想聽見這些琴音,但他像個強迫症患者一般,在我身上一遍又一遍壓榨出這些令他害怕的聲音。
我覺得他簡直就是在自我折磨!
而我也厭惡了被當成別人替身的感覺。每周一次的專業課對我來說,變成了一種難以承受的負擔,當知道自己的身體會被另一個靈魂占據時,那種害怕自己會消失的惶恐便不時地湧上心頭,令我坐臥難安。
現在那個折磨我的人生病了,我到底要不要去看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