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我都帶她一起去大學上課。想想也滑稽,一個連“親愛的”是什麽意思都還不明白的小姑娘卻要坐在教室裏聽古希臘悲劇或者馬克思辯證唯物主義哲學之類。教授們都見怪不怪的樣子,幾乎沒有過問過我身邊這個喜歡吃冰淇淋的編外學生。
有一次英語講師還善意提醒我,她臉上沾著冰淇淋的巧克力醬。
學校裏的同學也漸漸習慣了小蛋的存在。因為我跟她們說話時常口吃,她們就托話給小蛋轉達。當然,如果我有什麽非要和她們說不可的話,也是由小蛋來說的。
“小蛋啊,告訴你‘親愛的’,把英文課的筆記借我用一下。”
“下午的哲學課改在一○二上了,跟他說一聲吧,小蛋MM。”
諸如此類。
有了小蛋以後,我幾乎成了透明人。
而且,女生們都很喜歡輕輕捏小蛋的臉蛋,可能是覺得她可愛吧。但我實在擔心小蛋的臉蛋會被她們捏腫。
在所有同學裏,瑪利亞大概是與我們最親近的人了。她對小蛋非常好,簡直是把她當成自己的親妹妹(盡管有時也會捏小蛋的臉蛋)。她幫小蛋梳理長發,在頭發上紮好看的蝴蝶結。
小蛋的衣服也由她幫忙挑選。
她也來過我們的家,那幢花園洋房,因為要幫小女孩洗澡。
這事我沒法處理,隻有請瑪利亞幫忙。
“你怎麽一個人住在這裏啊?”
幫小蛋擦頭發時,瑪利亞問我。
“因為……方便。”我含糊其辭。
“我好喜歡小蛋,一直想要有個這樣可愛的妹妹。”
“瑪利亞姐姐沒有妹妹嗎?”小蛋問。
“因為計劃生育啊,媽媽就隻生了我一個。”
小蛋問我是不是因為計劃生育所以我才隻有她一個小蛋。
又來了,每次都不知該如何解釋這種問題。“……你又不是我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