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晚上没有睡好。第二天的我形如鬼魅,上学路上竟然吓哭了婴儿车里的婴儿。在学校里,玛利亚看见了也很好奇,说还没有到万圣节啊,为什么我要装成鬼的样子。
“你身体不舒服吗,亲爱的?”在花店里小蛋问。
我摇了摇头。
她看了我一会儿。
“晚上我还要出去,可以吗?”
我点头。
觉得自己的头好沉重。
晚上她又出去了。
我赶着写学校布置的论文,故意没有吃晚饭。
本来以为肚子不撑就不会胡思乱想了,但到头来却不幸发现,肚子里如果什么都没有的话,只会更加刺激想象力。
我很同情写小说的作家们,他们一定经常不吃饭才写得出精彩的小说来,真是不容易。
晚上回来的她好像比昨天更愉快了。
于是我继续失眠。
接下来一段时间里,每隔一两个晚上,小蛋就要出去一次,回来的时间也越来越晚。她回来的时间越晚,我越是焦虑惶恐。
有两次我实在忍不住,问她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她说忘了时间。
“记……记得早点回来,夜……夜里不……不安全。”
我无奈地说。
虽然她答应了,但回家的时间仍然继续推迟,大概玩得真的很开心吧。
白天的我变得浑浑噩噩的,有时忽然变得很伤感,有时又很容易生气,但多数时候还是愣愣地发呆。原来反应就很慢的我,现在就更迟钝了。玛利亚和安出于关心,轮流问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我摇头。应该只是睡眠不足的关系。
为什么城市不实行宵禁呢?
这样小蛋就不用出去了。
也许我可以在家宣布宵禁,不准小蛋出去。
可是,我没有权利这样做。
什么权利也没有。
她现在出去也不再征求我的同意了。
在小蛋出去的夜晚,我越来越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据说狼对月嚎叫是因为伤感,现在我多少能够理解了。
又过了几天。
这天晚上,小蛋出去以后,我在家里写论文。写来写去写不出来,废纸团扔得满地都是。我忽然急躁起来,把稿纸都撕碎了。
我实在生自己的气。
“我这是怎么了?”
我抱着头问自己。
“我想,我曾经在莎士比亚先生的某部作品里看到过类似的情况。”一旁的冰箱开口说,“知道是哪一部作品吗?”
我没有说话。莎士比亚戏剧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奥赛罗》。去看看吧。我觉得那是莎士比亚悲剧中结构最完美的一部。语言优美动人,情节极富戏剧性。”冰箱说,“我还记得其中的台词―― ‘不过多么可惜呀,依阿高,啊依阿高!
多么可惜呀!’还有―― ‘I kiss'd thee ere I kill'd thee. No way but this; Killing myself, to die upon a kiss’……”
“……”
“去看看《奥赛罗》吧,可怜的摩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