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帝記:唏噓國殤

(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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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了沒日沒夜的狂奔,李白安終於在這天日落之前遠遠看見了一座突兀而起的高山。

這山雖不十分高峻但生得是四平八穩,頗有吞吐氣象,感覺隱隱就是泰山。

這段時間他不停地換馬狂奔,馬不歇腳,身不離鞍,餓了就在馬上吃口幹糧,而身體再疲乏也是困意全無,心中隻是惦記著心月。

他隱約記得在廣州下船後心月就有些不對勁,跟他說話時麵色總是潮紅,又充滿喜色,到了上海又有兩次要告訴他好消息,可是他都沒往心裏去。

他此時隻是追悔,自己為何如此粗莽,又如此無知,怎的連發妻有了身孕這樣的大事都沒察覺出來?

又怎麽會那般木然,在愛妻要告訴自己的時候沒追問一下?

他也暗怪唐季孫錢千金眾人,為何不在她要進宮給太後送密道圖時盡力阻止,等他回來?

可是他也知道以心月對太後的忠誠,恐怕在那時也隻有李大人能為她陳述利害,規勸住她。

不過自己馬上就要身為人父,如果在這時候出了什麽意外,他定會痛不欲生。

他知道有徐晉二人護在左右,但他二人又不知心月有了身孕,難保路上照顧不周。

心月跟自己這幾年雖日子過得太平,卻也沒讓她享受更多歡樂,要是……

他已不敢多想,隻是一刻不停全速趕路。

他估算按錢千金所說心月他們出發的時間來看,自己不眠不休,此時至少應該已經追上他們了,甚至趕到他們前頭了,可是為何還沒見到幾人身影?

他這一路是沿著山東境內的官道走的,莫非心月他們沒走官道?

又或是他們過了蚌埠就根本沒進山東?可是進京應該這條路最近啊?

他反複思索都沒什麽頭緒,隻得歎了一聲一踹馬鐙,馬卻不再動彈。

再看兩匹馬,已經被累得是口吐白沫,四足顫抖,剛才停了一下就再也跑不動了。

也幸虧袁世凱給他的兩匹都是好馬,否則換作是一般的馬此時已經累死了。

李白安很是無奈,隻得下馬牽著慢慢往前走,不遠處隱隱看見了一間客棧。

他心想我沒事可這馬不行,必須要休息一下了,反正自己已經趕出了這麽久,心月他們一定不會太遠。

進了客棧吩咐小二喂馬,自己開了間房吃了點東西就回去睡下了。

那小二和掌櫃的見他這樣子也沒敢多問,隻是對兩匹馬不住偷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