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英租界,聖瑪麗亞醫院外布滿持槍把守的清兵,想入院者一律被攔在門外。不遠處的英軍衛兵在一個中尉的帶領下,靜靜地觀察著這一幕。
雖然這是租界,但英國公使曾告誡過這些人,千萬不要招惹直隸總督老頭兒,他可以隨時要他們的命。
手術室外,李鴻章默默地望著頂上的聖母聖嬰穹頂畫,像是有些出神。唐季孫快步走上樓梯,直接走上前來,李鴻章動也未動。
“辦得怎麽樣?”“府中已經吩咐過了,沒人敢說出去。當時放行的城門守兵已被關進府中密牢裏,暫時沒有外人知道這消息。”
“這醫院裏的人……”“大人放心,除了幾個清掃婆子已經一同被關進密牢裏,其餘全是洋人,一句中國話都不會說。”“嗯。”
兩個人就這樣默不作聲地站著,直到醫院大廳的自鳴鍾響起。李鴻章從暗紅色水綢馬褂裏抽出一隻雕刻著花團錦簇的純金懷表,一按搭扣打開表蓋,看了一眼說:“這都兩點多了,送進去都快一個時辰了,怎麽還不出來。”李鴻章自打帶了懷表,就一直小時時辰混著說。
“大人莫急,白安定然性命無憂,待我去看看。”
這時,手術室門開了,正在摘手套的羅賓遜醫生走了出來,唐季孫忙上前詢問。
交談一番過後,唐季孫回來報說:“大人,白安身中三槍,子彈已經取出,身上多處擦傷,但都無大礙,之前暈過去估計是精疲力竭所致。他還說傷口上不知塗了什麽黑色藥膏,取出子彈後要把它抹淨,白安突然醒了,用英語阻止了他。但一彈打中右臂肱骨,估計很難複原。現在他想見我們。”
聽唐季孫劈裏啪啦說了一大通之後,李鴻章看了他一眼說:“今天你的話多了,早日惜言如金的季孫話多了,可喜。”“在下也是為大人分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