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帝記:蒼莽迷途

(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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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年七月鹹豐賓天,六歲的同治繼位。

以載垣、瑞華、肅順等八人組成了“襄讚政務王大臣”主理朝政,獨霸朝綱,而後宮的慈安、慈禧兩位太後則正式被架空。

九月二十九日,太醫院隨聖駕回抵京城。

眾人都是許久沒回家了,難免都是心生感慨,思家心切。加上朝中現在大局已定,後宮的各位主子也都身體安泰,院使就下令各人都回家去看看。隻留下了從熱河被擴充進來的滿人薩維琦禦醫和新近提拔的黃呈敬當值。

那滿人薩維琦是剛到太醫院,見什麽都新鮮,當然樂得留下。而黃呈敬則是父母雙亡,家中冷清無人,留在這裏反而熱鬧些。

薩維琦雖然官職比他要高,但卻是平易近人,與他聊得倒也投契。原來這薩禦醫是鹹豐皇帝病危之時從盛京被急詔來的,結果人還沒到皇上就駕崩了,這也是人算不如天算了。而薩太醫是滿蒙醫師的傳承,精於內外傷,與中原傳統醫道並非一脈傳承,所以黃呈敬對他的問診用藥法門不得而知。

二人用過晚膳,邊整理著各色書卷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的時候,門外的夜燈已被挑起。

薩維琦就說:“哎小黃,你看這都入夜了,也不見有啥動靜,不如我們出去弄點酒菜一起喝會兒?”

黃呈敬忙擺手推道:“哎,薩禦醫,這太醫院的規矩您可能不知道,當值期間禁止飲酒!”

薩維琦嗤道:“啥破規矩呀!淨扯犢子!以前太宗爺那會還在盛京,俺們祖師就經常陪著他老人家酎飲得人仰馬翻的!這家夥入了關嘚瑟了,還整上事兒了!都忘了以前都是奔兒樓瓦塊的嘍?”

黃呈敬見他說得激動,雖然當時聽不太懂這關外的方言,但也知他失言了,忙告訴他這京城裏一定要慎言。

誰知薩維琦卻不屑道:“咋的,尿性!扯這王八犢子!大不了,老子不伺候了唄!咱在家裏是日子過得那叫個痛快,這旮旯連口酒都不給喝,那非得在這兒遭這罪幹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