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安平的車子裏掛了一枚紅色平安符。
他的車子裏一向都是冷色調,從來都沒有過這種豔俗的掛件,但因為
是安晴親手掛在了後視鏡上,他也不好意思取下來。
總之他就是不想看到安晴失望的樣子。
安晴已經是他車上的常客,她已經習慣性地坐到副駕駛座上,把車窗搖下來,手伸出去抓流逝的風。
但他們的關係僅限於此,手指頭不曾碰過一次。柏安平將她送回到大摩島上,就會立刻折返回去。他從沒有接過她,她仍然要在每天早晨坐將近兩個小時的公交車才能抵達市區。假如她要求他來接,他會答應,但性質就變了。送她回家,隻是閑來無事的晚上順便做的事,接她上班,就顯得造作而刻意。
唯一一次越界,是想給她安排房子。他有個朋友說自己在市區有套公寓房,並沒有出租的打算,連同家具水電就那麽閑置著。柏安平立刻想到了安晴,他覺得倘若不幫安晴租下來,那就是天大的浪費。因為,看在他的麵子上,他的朋友隻會象征性地收取些房租。
沒想到安晴完全沒考慮,拒絕的理由是,她的男朋友會不高興。
他才想起來她是有男朋友的,盡管這個男朋友神龍見首不見尾,就像海上仙俠一般杳無蹤跡。他放棄了勸說,自覺退到那根無形的線後麵,再不僭越。但是他依然替她感到可惜。
上次那個警察來找安晴,問她認不認識一個名叫莊生的人,安晴說不認識。柏安平明明記得以前有次在紅茶館見到她時,陪著她的那個男人就是用這個名字自我介紹。現在想來,那男人神神秘秘,從事的可能並非是正經工作,安晴大概也多少知道一些,才會否認認識他吧。
這樣下去,安晴大概會在沼澤裏越陷越深,尤其是當她生下了孩子之後,那種生活,無疑會比現在更加孤苦難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