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他的死是不是和你有關?”
當阿月的詰問一出口,涼介便哭了。他不敢回頭,不想讓其他人看到他的眼淚。
阿月和信吾一起出現,這是他三年來的夢魘,沒想到最後還是成真了。看到那張紙,涼介就明白,他們要的不隻是舌頭,還有他的命。
陰寒的夜風吹入了他的心裏,帶走他體內不多的餘熱。
他很想說不是,但他沒有資格說。
那天,他端進去的藥是無毒的。他看著翻滾的藥汁,最後一甩手把藥粉倒進了炭火裏。他狠不下心。
三池師父還是疼愛他的。麵對師父的提問,他差點就坦白一切了,但最後還是控製住了。或許不讓三池師父知道真相才是最好的,三池師父得知他是無辜的,才能安心離世。
但三池師父的死絕對和他脫不了幹係,是他在藥材中動手腳,讓三池師父久病不愈;也是他說謊了卻三池師父一件心事,原先三池師父就是靠這件事才憋著一口氣吊命的,一口氣鬆了,也就去了。
他和信吾的恩恩怨怨還能用一條命去了結。對三池師父,他隻能虧欠著了。
回屋後,涼介摸出了那個竹筒,封口已經被他摸得發黑。他把裏麵的東西一件件地放在自己麵前——用來勒殺信吾的第三弦、用來勒下舌頭的第一弦、信吾的舌頭,還有沒派上用場的第二弦。涼介拿起第二弦,又續了一段,打了結吊在門框上。
涼介將頭伸入繩套中,歎一聲。夜路難行,黃泉無旅店,今夜宿誰家。他吐出半截舌頭,自盡了。
人舌好勒,業力難消,天網恢恢疏而不漏,豈是勒下一條舌頭就能躲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