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遠離他人,杜阿並沒有多少麻煩。其實她總是希望能找點麻煩,可是不知為何從來沒有,從來沒有真正的麻煩。
可是為什麽應該有麻煩?奧登總會居高臨下地反詰。“別亂跑,”他會說,“你知道你會惹崔特生氣的。”他從來不說自己會生氣;理者從來不會為這些瑣事生氣。他總是堅定不移地眷顧著崔特,就像崔特眷顧著孩子們那樣。
不過要是她仍舊固執己見,奧登還是會任她自行其是,甚至還會幫她哄哄崔特。有時他甚至承認,他也以她為榮,因為她的天賦、她的獨立……他是個不錯的左伴,她漫不經心地想。
崔特那邊就難打發得多。每當她自行其是的時候,他總會以一種陰鬱的眼光看著她——不過一般右伴都是這樣的。他是她的右伴,不過同時他還是孩子們的撫育者,後一種身份更重要些……所以每當氣氛不妙的時候,杜阿總能隨便找個孩子把他拖住。
其實,杜阿並不是十分在乎崔特。除了**時,她一般都對他視而不見。奧登則是另一回事了。他總是那麽讓人興奮,隻要看到他,杜阿的身體就情不自禁地微光閃爍,而他理者的身份也讓她沒來由地激動。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有這樣的反應,而這種感覺已經成為她古怪性情的一部分。這麽多年來,她已經習慣了自己的古怪——或者說幾乎習慣了。
杜阿歎了口氣。
當她還是個孩子的時候,當她還把自己當作一個獨立的個體,一個單獨的存在,而不是這種三者家庭的一員的時候,她曾經更強烈地體會到自己身上的古怪。她是別人眼中的異類,這些差異甚至表現在一些看起來微不足道的小事上,比如在夜晚的地表——
她喜歡夜晚的地表。但是當她向其他情者們講述的時候,她們都渾身顫抖著抱在一起,說那個鬼地方既寒冷又陰暗。她們情願在白天溫暖的陽光下飄動,伸展身軀,享用美味。可對她而言,白天那些事情才真正乏味無趣。那些情者們,那些喋喋不休的怯懦的情者們,她討厭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