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阿感到羞愧難當。她過了好久才戰勝羞愧,使自己平靜下來,整理紛亂的思緒,開始思考。她急不可耐地從家裏逃出,盲目往前奔,根本就沒管自己奔向哪裏,認不認路,甚至連此時身處何方也茫然不知。
現在是半夜,普通人家的居民,沒人會到地麵上去,哪怕是最輕佻最不安分的情者,此時也不會出來。離日出還有很長時間,對此,杜阿心中不無慶幸。太陽就意味著食物,而此時杜阿極其討厭食物,討厭崔特對她做的那些事。
周圍很冷,不過杜阿沒什麽感覺。事到如今,她還會在乎冷嗎?為了履行自己的職責,她已經臃腫了很多——這種臃腫,不僅指身體肥胖,也包括精神的怠惰。自從長胖以後,寒冷和饑餓的感覺就始終縈繞在她身邊。
她輕易就看穿了崔特的意識。可憐的家夥,他的腦袋幾乎毫不設防;他的所有行動都出於本能,不過他會勇敢堅決地追隨著本能,毫不遲疑——這點倒值得讚揚。那天從長老洞穴偷食物球回來的時候,他簡直膽大包天。(其實那天杜阿完全能感覺到他的存在,那時他深深沉醉於自己所做的事,幾乎都不敢去細想。要不然,杜阿一早就該看出事情的原委。而她自己,當時也沉醉在岩石中,沉醉在岩石帶來的快慰中,無暇顧及真正重要的事情。)
崔特一路順利地把它帶了回來,精心布置了這個惹人同情的圈套,還對她的餐桌雕飾一番,混淆了她的視線。後來,她就回來了,心中充滿了石慰的罪惡感、無地自容的羞愧,以及對崔特的愧疚。在這所有的羞愧感和負疚感中,她終於開口吃飯了。這直接促成了第三個孩子的孕育。
自那以後,她又恢複了平時少量的飲食,也再沒去過進餐位那裏,不過那裏的確也不再有什麽**力了。崔特也沒再逼過她。他看上去倒是很耐心(廢話),所以她也再沒有想起那些羞愧來。崔特一直把食物球放在原位,他可沒膽量把它送回去。何況,他已經達到了自己的目的,對他而言,最容易不過的就是把它放在原地,不再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