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丘3:沙丘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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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時代,人類的交通工具包括了能進行時空穿梭的機器,以及能搭載著乘客輕快地穿越無法涉足的行星表麵的機器。徒步完成長距離旅行的想法已顯得落伍。然而這仍然是厄拉科斯上最主要的交通方式,一方麵是因為人們的偏好,另一方麵是因為這顆行星的惡劣氣候條件粗暴地對待著一切機械裝置。在厄拉科斯的種種限製中,人類的肉體依然是最耐用和最可靠的朝覲資源。也許正是因為對這一事實的隱秘認識,厄拉科斯才得以成為照見靈魂的終極之鏡。

——摘自《朝覲手冊》

珈尼瑪小心翼翼地慢慢行走在回泰布穴地的路上,始終緊貼著沙丘的陰影。當搜尋隊伍從她的南邊經過時,她靜靜地趴在地上。痛苦的意識攫住了她:沙蟲帶走了老虎和雷托的屍體,還有危險在前方等著她。他死了,她的雙胞胎哥哥死了。她擦幹眼淚,憤怒在她體內蒸騰。在這一點上,她是個純粹的弗雷曼人。她了解自己,並讓自己的憤怒彌漫開來。

她知道人們是怎麽描繪弗雷曼人的。他們沒有道德,在複仇的渴望中迷失了自我,對那些將他們從一顆行星趕到另一顆行星的宿敵,他們立下毒誓,絕不手軟。這種看法當然是愚蠢的。隻有那些最原始的野蠻人才不受道德的束縛。弗雷曼人具有高度發達的道德觀念,其核心就是作為人的權利。外邦人認為他們殘忍——而弗雷曼人也是這麽看待外邦人的。每個弗雷曼人都知道自己可以幹出殘忍的事情,並且不用為此內疚。弗雷曼人不會像外邦人那樣為這種事羞愧,他們的宗教儀式能緩解他們的內疚感,以防自己被內疚感吞沒。他們最深層的意識知道,任何犯罪都能歸結於——或至少是部分歸結於——公認的情有可原的環境因素:統治機構的失敗,或是人們共有的天生的向惡本性,或是壞運氣,等等。任何智慧生物都應當知道,這些事情隻是肉體和宇宙的外部混亂之間的衝突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