預知幻象中的未來不可能總是被過去的法則所羈絆。伸向未來的每一根線頭是由很多目前未知的法則交織而成的。幻象中的未來自有其法則。它不會遵從禪遜尼的秩序,也不會符合科學的規律。預見幻象造就了一種相對的完整性。它需要此時此刻發揮的作用,並總是警告你,不能把每根線頭都織入過去的織物中。
——摘自《蘇魯齊評論·卡利瑪:穆阿迪布語錄》
穆裏茨熟練地將撲翼飛機飛到蘇魯齊上空。雷托坐在他身旁,身後是荷槍實彈的貝哈萊斯。從現在起,他隻能相信這兩個人,還有他緊緊抓住不放的那根出現在他幻象中的線頭。如果這些都失敗了,就隻有憑夏胡魯保佑了。有時候,人們不得不屈從於某些更為強大的力量。
蘇魯齊的山丘在沙漠中顯得很是紮眼。它的存在——不是在地圖上,而是在現實生活中——訴說著無數賄賂和死亡,涉及許多身居高位的“朋友”。雷托能看到在蘇魯齊心髒部位有一處被峭壁包圍的盆地,峭壁之間有深不可測的峽穀,一直通向盆地中心。峽穀的底部兩邊排列著鬱鬱蔥蔥的草叢和灌木,中心地帶還生長著一圈扇葉棕櫚樹,顯示出這地方富含水分。用綠色灌木和香料纖維搭建起來的簡陋建築掩映在扇葉棕櫚樹之中。建築物看上去像散落在沙地上的綠色按鈕,那裏生活著從被驅逐的人中再次被驅逐出來的人,除死亡之外,這些人再也沒有別的歸宿了。
穆裏茨在盆地上降落,降落地離其中一條峽穀的入口不遠。撲翼飛機正前方是一座孤零零的建築,是由沙藤和貝伽陀葉子編成的棚屋,隔熱的香料纖維將沙藤和貝伽陀葉子綁在一起。這就是最早的簡陋帳篷的活生生的翻版,對生活在蘇魯齊的人來說,它意味著墮落。雷托知道這種建築會泄漏水汽,而且會飽受來自旁邊植被的蚊蟲的攻擊。這就是他父親的生活環境。還有可憐的薩巴赫,她將在這裏接受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