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見過威利斯沒有?他現在蠻沮喪的。”米凱洛維奇興高采烈地問道,此時弗洛伊德剛好匆忙路過,艦長有事找他。
“回地球途中他會好轉的,”弗洛伊德沒時間理會這種雞毛蒜皮的事,沒好氣地說,“我正要去看一下發生什麽狀況。”
當弗洛伊德抵達時,史密斯艦長仍然坐著,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假如這個意外事故發生在自己的艦上,他一定像一陣龍卷風般發號施令,指揮若定。但對於目前的情況,他隻有幹瞪眼,靜候地球方麵進一步的指示。
拉普拉斯艦長是一位老朋友了;他怎麽會搞得如此一團糟呢?怎麽想都想不通,既沒有明顯的意外,也沒有導航錯誤或機器故障,居然會落得如此下場。史密斯艦長也心知肚明,宇宙號事實上愛莫能助。任務中心的人員也隻能在那邊幹著急;每次出事時都一樣(偏偏太空飛行又最容易出事),他們除了發出慰問電信及錄取遺言之外,總是一籌莫展。但當史密斯艦長向弗洛伊德報告這項消息時,一點都沒露出這些疑慮和隱憂。
“這是個突發事件,”他說,“我們奉命返回地球,準備進行救援行動。”
“是怎麽樣的突發事件?”
“是我們的姊妹艦銀河號,在探測木星的衛星群時突然墜毀。”
他看到弗洛伊德臉上一副無法置信的表情。
“沒錯,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但你聽了就知道,銀河號目前被困在歐羅巴上。”
“歐羅巴!”
“恐怕是這樣。它墜毀了,但無人傷亡。我們仍在等候進一步的消息。”
“什麽時候的事?”
“十二小時以前。它在通報給蓋尼米得之前耽擱了一陣子。”
“那我們能做什麽?我們目前在太陽係的另一邊。先回月球軌道上補充燃料,然後沿著最快的軌道趕往木星,那可能——呃,至少要好幾個月的時間!”(弗洛伊德心想,假如是在列昂諾夫號的時代,那需要好幾年的時間……)
“我知道,但沒有其他宇宙飛船可以派得上用場啊!”
“蓋尼米得上麵不是有自己的衛星際渡輪?”
“它們在設計上隻適用於軌道航行。”
“可是它們曾經降落在卡利斯托。”
“那次任務所需的能量少得多。哦!它們剛好也可以降落到歐羅巴,但幾乎不能載任何東西。當然,這個方案正在評估中。”
弗洛伊德幾乎沒有在聽艦長講的話,他仍在試圖理解這則驚人的消息。這是半個世紀以來首次(而且是有史以來第二次)有宇宙飛船闖入被列為禁區的衛星。這起事件引發了不祥的聯想。
“你認為,”他問道,“這件意外可能是歐羅巴上的什麽人——或什麽東西——造成的?”
“我正在懷疑,”艦長怏怏地說,“但幾年來我們一直在探索那個地方,而且一無所獲。”
“重點來了——假如我們前去搭救,會不會發生什麽事?”
“我早就想到這個問題了。不過這些都僅止於推測;在獲知更多事實之前,我們不會輕舉妄動。同時,我之所以請你過來,是因為我剛剛接獲銀河號的船員名單,正在納悶……”
他有點猶豫地將那份報表推過去。但弗洛伊德在瞄它一眼之前早已心裏有數。
“我的孫子。”他淡淡地說。
他在心裏告訴自己,他是我死後唯一延續我家香火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