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終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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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列倫的請求就像一枚炸彈,雖然自聚居地建成以來,人們就知道這事終有一天會發生。每個人都清楚,這項請求象征著新雅典事務的一次巨大危機,誰也不知道最後的結果到底是好是壞。

直到現在,聚居地一直我行我素,沒有受到超主任何形式的幹預。他們完全把它放在一邊,當然,如果人類的活動不具顛覆性,不冒犯他們的行為法規,他們大多不管不問。聚居區的目的是否具有顛覆性還不清楚。他們是非政治性的,但他們在爭取知識和藝術上的獨立。誰知道這種獨立會帶來什麽?超主可能對新雅典的未來比它的創立者們看得更清楚,他們可能不喜歡這樣的未來。

當然,如果卡列倫想派一個觀察員、檢查員或者其他什麽人來聚居地,大家也隻能接受,沒有任何辦法。二十年前超主宣布他們廢止了所有監視裝置,人類用不著擔心自己被人窺探了。但是,事實上這種儀器仍然存在,就是說如果超主想看,任何東西也瞞不過他們的眼睛。

島上有些人歡迎他們來,認為這種訪問是一個機會,可以弄清超主心理上的一個小謎題,那就是他們對待藝術的態度。他們認為藝術是人類不成熟的失常表現嗎?他們自己有任何形式的藝術嗎?如果真有,這次訪問的目的是否純粹是美學意義上的?或者,卡列倫的動機並非如此簡單?

圍繞這些問題產生了無休止的爭論,準備工作當然也在進行。人們對來訪的超主一無所知,但人們設想他對文化有很強的理解力。至少可以做個試驗,一幫學識豐富的精明人要看看他的各種反應。

目前的理事會主席是哲學家查爾斯·延·森,這是一個喜歡挖苦,但基本上討人喜歡的人,年齡不到60歲,算得上風華正茂,柏拉圖會把他看作一位哲人政治家的典範。森其實並不完全讚同柏拉圖,認為柏拉圖嚴重歪曲了蘇格拉底的思想。他是堅持充分利用這次訪問機會的島民之一,一心要讓超主看到人類仍然具有充分的主動性,就像他斷言的那樣:人類還沒有被“完全馴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