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推理之神:大山誠一郎作品集(全四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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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香苗決定留宿我家,柏木武史、會田警官和水島警官告辭離去。

我遲遲無法入睡。害死你兒子的就是你自己啊……綁匪的話在腦海中一遍遍回響,折磨著我。理性告訴我,那是綁匪的歪理,但心卻被這句話刺得劇痛。如果我沒有報警,悅夫就不會死了。從這個角度看,綁匪的話是不爭的事實。

淩晨時分,我好像稍微睡著了一會兒。醒來時,已是早上7點多了。

睜眼的同時,前一天晚上的光景,還有悅夫已經不在人世的事實仿佛無數尖針紮向我的全身。我不由自主地呻吟起來,抱頭蜷起身子。醒著是痛苦,存在也是痛苦。我在痛苦的海洋中苦苦掙紮,幾乎要被淹死了。

“……正雄?”

在我旁邊的**,有人戰戰兢兢地喚了一聲。

早紀子坐了起來,憂心忡忡地凝視著我。也不知道她醒了多久,眼睛哭得又紅又腫。

我還有個伴兒。

這個念頭閃過腦海。一葉扁舟漂浮在痛苦的汪洋中,而我和妻子是船上僅有的乘客。但我不是孤身一人。

“……我沒事。”

我對妻子笑了笑,站了起來。

拉開窗簾一看,我頓時驚呆了。掛著社旗的車和電視轉播車擠在路上,十多個記者、攝像師和通訊員聚在我家門口。報道協定於淩晨解除,搜查本部召開了新聞發布會,各路媒體都來采訪了。

下樓時,正在廚房做早餐的香苗道了句“早安”。她沒有刻意安慰,也沒有畏畏縮縮,態度從容而自然。這讓我由衷感激。

貌似有眼尖的人發現窗簾被拉開了,門鈴響起,要求采訪的呼聲不絕於耳。我充耳不聞,奈何門鈴響個不停。香苗忍無可忍,氣得打開玄關大門,將一桶水潑向聚在門口的記者和通訊員,嚇得他們慘叫著躲開。

用過早餐,我和早紀子坐著發呆,不知該做什麽才好。多虧香苗忙裏忙外。她向聞訊來電的親朋好友一一說明情況,聯係了殯葬公司,把守靈會和葬禮安排妥當。現在回想起來,我不禁感歎,那天要是沒有她幫忙,天知道會亂成什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