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光的階梯

第八章 無形的枷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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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醒來,乳白色光線流入房內,陽光照亮半片玻璃窗。道夫拿起放在枕邊的手表,九點多了。

女人背向他,頭安分地躺在枕頭上,身子扭曲。或許是疲累,她發出了輕微鼾聲。他望著那背對他的身體,盡是反感。

道夫趴著拿起枕邊的香煙。隨著他的動作,幸子的鼾聲稍微停歇,沒多久再度響起。她早上六點醒來一次,雲雨過後便沒了動靜。

棉被裏頭黏膩悶熱,他想早點鑽出被窩,又舍不得這種感覺,想再多窩一會兒,於是趴著沒動。

幸子今晚也住在這裏,將於明早搭機回東京。公司隻準兩天假,她不能留到下午再搭機離開,但隻要中午前出現在出版社,就沒問題了。編輯部的上班時間較晚,沒有嚴格規定,正好適用於這種情形。她的機票和住宿費都由她自行負擔。她堅持不受男人照料,從未妥協。

她排除萬難,隨他遠赴九州,一是為在旅程中監視道夫,二是為沉溺於享受旅途中身心徹底解放的歡愉。她向他表白,她無法忍受獨守東京,即使無法見麵,隻要他留在東京,就能讓她心安。要是他去了別處,她便不得安穩,整日惶惶不安。

幸子把她在這兩年裏轉變的責任全推給他,這是自命清高的她所做出的詭辯。快感原本就存在她的體內,隻是碰巧經驗來得晚。她的本能在女性肉體成熟的年紀蘇醒,為急速填補遲來的經驗而焦躁不已。由於體內爆發的情欲過於猛烈,她便將這樣的反應解釋為外在影響。

她以知性與修養自負,不以粗俗文字表現動物本能的衝動及行為,更回避思考。她這麽做不是由於羞恥心作祟,問題出在理智。她不認為誘發她本能的是自己,而是受對方的影響,她的理智依然存在,並以文雅的詞句向他解釋她縱欲的身體。

然而,這一切看在道夫眼裏卻越來越詭異。她那些高尚的話語說得吃力,聽起來空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