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找伊麗芙,”我說,“知道在哪兒能找到她嗎?”
尤裏大惑不解地看著我問:“你居然會找她有事?”
“隻是想跟她打個招呼。我想跟所有病人見個麵——讓她們知道我是誰,知道我在這裏工作。”
尤裏顯得有些疑慮:“好吧。不過,如果她對你不太尊重,你也別往心裏去。”他看了看牆上的鍾。
“過了30分了,她的藝術治療就要結束了。你最好去娛樂室。”
“多謝了。”
娛樂區是間很大的圓形房間,裏麵配備了一些破舊的長沙發,兩張桌子和一個書架。書架上擺滿了破破爛爛的圖書,不過誰也不想去看。房間裏彌漫著陳茶和陳煙的氣味,連家具也沾上了這些味兒。有兩個病人在角落裏下雙陸棋。伊麗芙獨自一人在台球桌邊上。我微笑著走上前去。
“你好,伊麗芙。”
她抬起頭,眼睛裏流露出恐懼與不信任:“幹嗎?”
“別擔心,沒什麽事。我隻想跟你簡單地聊兩句。”
“你又不是我的醫生。我早已經有一個了。”
“我不是醫生。我是心理治療師。”
伊麗芙露出不屑的神情:“那我也有一個。”
我報以微笑,暗自慶幸她是英迪拉的病人,不是我的。接近她更讓我膽戰心驚。因為她不但塊頭很大,而且麵帶凶相——一雙虎視眈眈、怒氣衝衝的黑眼睛,明顯是精神紊亂的眼神。她身上除了汗味還有一股煙味。她一直在抽自己手卷的煙,不僅指尖被熏黃了,牙齒也變得又黃又黑。
“如果你不介意,我就問你一兩個問題,”我說,“是關於艾麗西亞的。”
伊麗芙怒目圓睜,把球杆重重地摔在球桌上。她原來準備把球放好後重開一局的,現在停下來,站在那裏默不作聲,心煩意亂的樣子。
“伊麗芙?”
她沒有回應。看她的表情,我就知道問題出在哪裏了:“聽見我說話了嗎,伊麗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