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格羅夫診療所,食堂是最暖和的地方。沿牆壁有一排暖氣片,離它們比較近的長凳子總是先坐滿。午餐是最忙的一頓飯。工作人員和病人坐在一起用餐。就餐者說話都提高了嗓門,形成一片刺耳的噪音。所有病人都集中在一起的時候,就會產生一種令人不爽的亂糟糟的氣氛。
兩個性格活潑的加勒比海女人有說有笑地給病人打飯:有香腸土豆泥、炸魚薯條、咖喱雞肉。這些東西聞起來很香,吃起來味道一般。三個品種中,我選擇了熱量最低的炸魚薯條。在準備過去坐下用餐的時候,我剛好從伊麗芙身邊走過。她的四周聚集著她那個小圈子裏的人,是一幫最厲害的、傲慢無禮的病人。我從她桌子邊走過時,正好聽見她在抱怨夥食不好。
“我不吃這種垃圾東西。”她說著把托盤推向一邊。
她右側那個病人就順勢把托盤朝自己麵前拉,準備自己享用。不料伊麗芙對著她的頭來了一記猛打。
“貪婪的臭婊子,”伊麗芙喊起來,“拿回來!”
這一喊引得同桌的人一陣哄笑。伊麗芙把托盤拖回來,像什麽好東西似的,倒進自己的飯菜裏。
我注意到,艾麗西亞獨自一人坐在食堂最裏頭。她像一隻厭食的小鳥,戳起一點點魚肉,把它繞著盤子轉了一圈,也沒有往自己嘴裏送。我真想坐過去,但覺得這樣不好。如果她抬一下頭,或者與我有個眼神交流,也許我就會走過去。可是她的眼睛始終朝下看,似乎想把周圍的環境和人全部屏蔽在外。我如果走過去,就像是侵犯個人隱私,所以我找了一張離其他病人有一點距離的桌子,坐下來吃炸魚和薯條。我吃了一口魚,覺得它沒炸透,也沒味道。雖然重新加熱過,可是中間部位還是冷的。我同意伊麗芙的評論。我剛準備把它扔進垃圾箱,這時候有個人走過來,在我的對麵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