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拉開白布看著祥子的臉,檜山依舊沒有絲毫現實感。閉著雙眼的祥子怎麽看都像尊蠟像,即便說她就是直到今早檜山還看著的那個祥子,他也無法相信。
檜山以食指緩緩撫摸祥子的臉頰,觸碰著臉頰的指尖感覺不到今早上班前吻在那裏時曾感到的體溫、彈性和濕潤。果然沒錯,這是個又僵、又硬、又冷的假人──檜山硬是這樣告訴自己。
檜山走出太平間,一看到低著頭坐在走廊長椅上的嶽母前田澄子,以及她抱在懷裏的嬰兒,便奔上前去。澄子懷裏的愛實睡著了。輕輕觸摸愛實的臉頰,檜山感覺得到脈搏微微跳動所帶來的肌膚溫度。
一名站在走廊的男子朝檜山走來。這個自稱是浦和署刑警的人說明了事情的經過。
下午1點左右,檜山所住那幢公寓的隔壁鄰居太太買東西回來,聽見檜山家傳出愛實的哭聲。平時隻要愛實一哭,祥子便立刻去哄,當時愛實卻一直哭個不停。鄰居太太覺得奇怪,便去按門鈴,但怎麽按都沒有人應門。這位太太與祥子素有往來,擔心祥子會不會是病倒了,便試著轉轉門把,卻發現門沒鎖。進門之後,看到祥子趴在西式房間裏的嬰兒**。她覺得不對勁,跑到祥子身邊,卻發現祥子頸部大量出血,頭垂在嬰兒床內側,已經斷氣了。
即使是聽取刑警說明期間,檜山也好像在聽朋友說電視劇的劇情一樣,左耳進右耳出。檜山看看在一旁聽刑警說話的澄子,澄子同樣露出茫然若失的表情,無法接受女兒的死亡。
突然放聲大哭的愛實,頓時將他拉回現實。愛實激動的哭聲也讓澄子的視線回到胸前。
“這孩子好像肚子餓了,我去喂她。”
澄子用失神的表情看了檜山一眼,然後抱著愛實,緩慢離去。
黃昏逼近,對向車道的車燈將坐在後座的檜山那陰鬱的側臉投射在車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