檜山的視線回到香煙上。
煙已經燒到濾嘴,煙灰以危險的平衡停留在上麵。看樣子他隻吸了一口,思緒便不知道去哪裏神遊了。
看看掛在牆上的鍾,不知不覺已經10點了。三枝他們離開到現在已經過了六個鍾頭。他想得趕快去接愛實才行,卻無法馬上站起來。怕煙灰掉落,他緩緩將煙丟進煙灰缸,然後又叼起一根煙,點了火。
少年B……澤村和也死了。對檜山而言,他應該是個可恨的人。這是天譴嗎?是天意的安排,讓這個法律無法製裁的少年遭受報應嗎?
檜山的思緒奔向那個連長相都不知道的少年。
澤村死去的那一刹那在想什麽?看著自己的脖子被人割開、看到從自己體內噴濺而出的血,他是不是也感覺到祥子當時所受的痛苦?他知道自己的人生被迫落幕有多麽令人不甘心嗎?他斷氣時,是否體會到再也見不到重要的人的悲傷?
再怎麽想那個少年,檜山都感覺不到任何痛心和感慨,唯有空虛。
他永遠也聽不到澤村謝罪的話,也看不到他懺悔的眼淚了。
檜山在雨中撐著傘快步走向青草綠幼兒園,趕到的時候已經超過10點30分了。
檜山打開門往室內看,在關了一半電燈的昏暗中,隻有靠牆而放的辦公桌燈還亮晃晃的,映出一個埋頭工作的人影。這是常見的光景。
“對不起,我來晚了。”
檜山脫掉鞋子,換上室內拖鞋,一麵踏上粉紅色的地毯,一麵對美雪這麽說。
因為工作,檜山幾乎每天都要很晚才能過來接小孩,所以在其他孩子回家後,大部分時候都隻剩下愛實一個孩子,為此美雪便留下來加班。檜山總是對此感到過意不去。
“啊,檜山先生,你下班啦。”
美雪笑臉相迎。
“因為工作耽誤了一點時間。對不起,總是給你添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