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的普什圖人凝視著這個陌生人。他似乎並沒有明白努裏·汗剛才所說的話。
“他是阿富汗人嗎?”男孩問道。
“不,他是英國人。”
伊茲瑪特·汗迷茫了。這可是宿敵呀。正是古蘭經學校裏伊瑪目經常用惡毒的語言咒罵的人。這個人肯定是一個異教徒,一個基督徒,注定要在地獄裏被燒死的。現在要他陪同這個人走一百多英裏的山路去北方的大峽穀?幾天幾夜與這個人相伴?但他父親是一個好人,一個虔誠的穆斯林,現在他稱呼這個人為朋友。這怎麽可能呢?
英國人用兩根食指輕點自己的胸部,用阿拉伯語說:“敬祝和平[2],伊茲瑪特·汗。”
父親努裏·汗不會講阿拉伯語,雖然這一帶山脈的深處現在有許多阿拉伯誌願者。阿拉伯人自成圈子,所以沒有必要與他們混在一起、學習他們的語言。但伊茲瑪特曾經一遍又一遍地誦讀過用阿拉伯語書寫的《古蘭經》,而且他的伊瑪目隻會說阿拉伯語。所以伊茲瑪特已經學會了這種語言。
“敬祝和平,”他點點頭,“該怎麽稱呼你呢?”
“麥克。”那人說。
“麥——克。”伊茲瑪特試著說。奇怪的名字。
“好,我們喝茶吧。”父親說。他們躲在離已被摧毀的村莊約十英裏的一個山洞裏。在洞穴的深處,燃著一堆小小的篝火,因為離洞口較遠,所以不會有濃煙冒出招來蘇軍的戰機。
“我們今晚睡在這裏。明天早上你們就動身去北方。我去南邊參加阿布達爾·哈克的遊擊隊。在賈拉拉巴德通往坎大哈的路上將會有一場伏擊戰。”
他們啃了一些山羊肉和餅,然後就睡下了。黎明前,兩個要去北方的人就被喚醒動身了。他們的旅程要穿越一條條迷宮般的山穀,沿途有一些隱蔽處。但山穀之間是山梁和陡峭的山坡,布滿了小石塊和頁岩,很少有藏身之處。所以白天最好躲在山穀裏,夜晚再在月光下翻越山梁,走過山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