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號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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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裏夫看著攤在沙發上的那些紙。現在已經有六張了。希拉按真實尺寸畫出所有的控製器,以免搞錯什麽。每個拉杆、開關和按鍵都照原樣複製。感覺像是H.G.威爾斯電影的概念圖。

他望向曼迪。曼迪仍盯著對麵的牆壁,嘴唇抿成一條線。克裏夫對她笑笑,但她毫無反應。

希拉拿著另一張紙貼在控製台上,鉛筆夾在耳後,舉著手電筒研究另一組開關。過了一會兒,她鬆開抓著手電筒的三根手指。黛比伸手在原處接過手電筒。兩人合作到這會兒已經形成了節奏。希拉放開手,從耳後取下鉛筆,開始飛快地描繪線條。

克裏夫把視線從兩個女人轉向安德魯。其他人走後,安德魯一直規規矩矩的。希拉動手畫圖後沒幾分鍾,他就重新投入了默禱。

他的沉默卻讓克裏夫想起魚兒。克裏夫不怎麽愛看紀錄片,不過在他和黛比想明白每周隻有一兩晚看電視,所以不必浪費金錢訂有線節目之前,他在探索頻道看過幾部深海紀錄片。海裏有很多離奇的怪事,但最讓他不安的卻是那份安靜。那份既自然又不自然的安靜。鯊魚捕獵,悄無聲息——不咆哮,不磨牙,不嗅聞。魚兒成群結隊默然遊動。遭到攻擊的時候,被捕獵的一方掙紮纏鬥,但絕不發出任何聲音。那是一個所有生物都是啞巴的世界。

安德魯就是那種安靜。表麵上挺正常,但他的沉默仿佛深淵。既自然又不自然。

克裏夫換了個姿勢握槍。槍的分量足夠讓他安心,但沒有重到累人的地步。

“應該就是這些了。”希拉說。她把鉛筆插回耳後,在拚成一張大圖的速寫前蹲下。她朝控製器打個手勢,“我畫完了三排開關,上麵和下麵幾排旋鈕,兩邊的拉杆……”

“刻度怎麽辦?”黛比問。

希拉的嘴角動了動,看上去有點像在微笑,“我們知道指針應該指在什麽地方,所以沒必要畫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