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還不曾升上天來,但已經有了一點兒微細有如在貓兒眼中心的火焰一般,塗抹在銀色的東方。繞著底比斯的林地中,百鳥的歌聲已開始喧唱;牛群在露水瑩瑩的草場上哞哞地叫著,青煙的旋線從村鎮的屋頂上嫋嫋上升,表示許多家庭在那麽早便已醒了過來活動著。隻有卡德摩斯的宮廷堡壘裏的人似乎還在熟睡,連一個守卒的足聲也沒有在空曠沉寂的宮廷中作響;即使如有一二守卒在崗位上,也不曾呼問。兩個穿著黑袍的人形在朦朧的微光中,偷偷地走出大門而去。她們停留在前麵的空地上,四周顧望著,似乎生怕被人覺察到;然後其中的一個低聲地說道:“沒有一個人在附近……我們可以自由地說話……伊斯墨涅,我自己的愛妹,你知道一個惡事,我們傳襲之於俄狄浦斯的,宙斯乃在我們倆身上完成了嗎?苦楚、破產、羞恥、不名譽,這些,在每一種形式上我看見降臨到我們身上來。現在,冠於這一切之上的,如傳所說的,是總領袖宣告給全底比斯人的一場告白。說,你聽見這件事了沒有?……或者你不知道……我們的一位親愛的人乃受到對待一位仇敵似的責罰了嗎?”
“我什麽也沒有聽人說過,安提戈涅。”伊斯墨涅柔聲答道,“自從昨天的消息,關於我們的親愛的兩兄弟以外,並無別事使我傷心的了……因了他們致命的決鬥,我們同時失去了兩位兄弟。因為阿耳戈斯軍隊已在昨夜逃走了,我不知道這消息帶給我的是得還是失。”
“但是我知道得很明白,”安提戈涅歎道,“這便是我帶你到宮門以外來的原因——在宮牆以內連牆也是有耳朵的——告訴你些話,這些話必須不給另一個人竊聽去。”
“這是什麽話呢?”伊斯墨涅焦急地說道,“一定是不幸的事,我能從你緊結的眉頭上看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