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夜趕到中州的前生產隊隊長老宋其貌不揚。身高勉強超過一米六,黢黑的臉上一層滋泥,寬而癟的酒渣鼻子陷在一張寬大的臉中,就像用鐵鍬拍平了似的。
這樣的父親居然能生出宋光明那樣高大英俊的兒子,應該都是母親那邊基因的貢獻吧。
開會時童維嘉一邊聽白隊向老宋介紹情況,一邊胡思亂想:要麽他就不是宋光明的親生父親,當年的上海女知青有相好的,跑掉後老宋遷怒於留下的“孽種”,所以才在童年宋光明的身上留下鞭笞的傷痕。
如果父子間是這樣的關係,那麽親情攻勢肯定就不管用了,搞不好還會適得其反。與老宋聊了幾句後,白隊顯然也意識到同樣的問題,於是談論的重點從感化教育轉到了宋光明的成長經曆。
老宋說自己雖然沒有知識文化,但做人的道理肯定懂的,否則也不能在隊長的位子上一幹就是二十多年。宋光明很小時他就教育兒子,世上的道路隻有兩條,一條正道,一條邪道,正道難走走得遠,邪道好走走不長。他當生產隊長很忙,脾氣確實也有些暴躁,所以兒子隻要一犯錯就皮鞭棍棒伺候。至少到宋光明考上大學為止,他的教育方法都是成功的。
白隊又問,是否了解宋光明上大學之後的情況?老宋說兒子偶爾會打電話,問問村裏收成怎麽樣,還會摘抄一些中藥材種植的技術資料寄回來。
“什麽中藥材?”羅忠平立刻追問。
“馬兜鈴,鄉裏推廣種植的經濟作物,城裏的製藥廠每年10月上門來收。”
床下的黑色塑料袋!童維嘉立刻想起來。
“同誌,我知道你們喊我來是勸他自首的,但他不會聽我的。所以如果你們信得過,我有最簡單的辦法!”老宋突然有些不耐煩了,挺直身子大聲說道,瞬間凶狠的目光竟與宋光明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