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聞蒲州張家,雖是鹽商巨富,可也耕讀傳家,若不是如此,我也不會答應子維兄的應承,授業於你族中子弟。
而今觀你今日之言行,真是令我大失所望,令弟張四維若在的話,我想也斷然不答應,你怎麽可以這樣言而無信?
枉你也算是讀書人,令弟還是戶部堂官,朝廷柱石,觀爾言行,還不如市井屠狗輩,簡直是儒林敗類!”
顧允成拍案而起,直接點指著張四象,破口大罵。
這番話罵得張四象臉紅脖子粗,幾次欲張嘴反駁,卻無言以對,翻了翻白眼,最後萬語千言,化作一句話,從硬生生從牙縫裏蹦出:
“顧先生不了解其中內情,你就別湊這個熱鬧了!”
對麵的李守心禁不住想捂嘴偷笑,心中也不得不佩服,顧允成的罵功,看來東林八君子,這可不是白給的。
真實曆史上,萬曆年間的東林黨最顯著的特點,那就是罵功了得。
市井匹夫的互相咒罵,無外乎詛咒對方的家人,祖宗,東林黨倒也類似,可人家會引經據典,你要是讀書少還真的聽不懂。
可你要是讀書多,聽懂的話估計會氣死,氣死也不算什麽,再聽一遍,估計氣得從土裏爬出來。
終明一朝,你要是沒有唾麵自幹的素養,幹脆就別當官了。
顧允成還不放過,又繼續罵道:
“我怎麽不知道?
我跟著守心多日了,這前前後後的緣由,我也聽嫣紅說過了……”
旁邊的丁茂春見自家主子臉上不好看,連忙打斷他道:
“顧先生,此事,實與你無關,大丈夫最緊要的事情應是舉業,你應該搞清楚,什麽是最緊要的!”
李守心一下子就聽出來,這可就是妥妥的威脅了,言外之意就是,得罪了張家,你可沒好果子吃。
顧允成已經是秀才了,可要想當官,還得參加三年一度的府試,以及進京的殿試,得罪了張家以後別想取中,就算被取中,也別想安排到好職位,更不可能有前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