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肖然指著屍體。
“你看,這個白祈明,渾身上下除了剖開肚子的這個開口,沒有一點傷口,血也放的很幹淨。”
“而且,白祈明麵帶微笑,十分安寧,倒像是自願死的一樣。”
陸則鳴記得,當初他的朋友,也是這個表情。
“手法專業,而且一般來講,把屍體擺成特定的造型,殺人者一定有某項寓意。”
鄭肖然說。
“贖罪。”
一個聲音傳來。
“他在贖罪。”
陸則鳴和鄭肖然同時看向警戒線外的蘇寒。
蘇寒看著白祈明,似乎在回憶什麽。
這個世界裏麵他好像有任務一樣。
仿佛他才是這裏的原住民,需要跟著劇情走。
不過在劇情之外,蘇寒想起了之前有個世界裏麵經曆過的淨土教。
和這個有些相似。
蘇寒看著陸則鳴疑惑的眼神,淡淡的開口。
“我的大學有一個學姐,也是這麽死的。”
蘇寒的話如同雷響,炸在陸則鳴的耳邊。
“她死的時候,身上被刺了‘極罪’二字。”
蘇寒說。
“而且在她死之前,她宿舍的人說她那幾天一直念叨著‘原諒我吧’‘我有罪’之類的話。”
陸則鳴問。
“那你學姐的表情呢?她死的時候,什麽表情?”
“嗯……很痛苦的樣子。”
蘇寒努力回憶了一下。
因為記憶中,他隻遠遠看過一眼。
這和陸則鳴的朋友,還有白祈明對不上。
蘇寒的咖啡館離他們的小區不遠,陸則鳴還在這裏喝過幾次咖啡。
蘇寒打開店門,配合警察查看昨晚的監控。
他店裏有一個監控正好是能看見門口的。
監控裏,半夜兩點五十分,一個穿著黑色長袍的人出現。
他掀開長袍,手上赫然抱著白祈明的屍體。
那時候白祈明的屍體,就已經是跪著雙手交握的姿勢了。
陸則鳴看著監控,倒吸一口氣。
他們發現女人的時間是晚上九點十五分。
所以在九點十五分之前,和蘇寒打過照麵的白祈明還活著。
但九點十五分後,白祈明就生死未卜了。
人在死後半小時到兩小時之間會開始僵硬。
說明十二點以前,白祈明就死了。
這之間,隻有不到三小時的時間。
而白祈明還對蘇寒說,他們還會再見。
所以,白祈明是來通知蘇寒自己的死亡嗎?
他跪在蘇寒的咖啡店門口,是在向蘇寒贖罪?
他又為什麽要向蘇寒贖罪?
一連串的疑問在陸則鳴心中瘋狂生長。
監控並沒有拍到長袍男人的模樣。
他似乎帶了什麽麵具,五官看上去並不像人類。
陸則鳴對蘇寒道。
“你現在有點危險。”
蘇寒無奈的點頭。
這人穿的長袍,都和之前那個世界的淨土教的人有相似之處。
確實危險。
有人殺了白祈明。
把他屍體放在自己的咖啡店門前,向自己贖罪。
無論從什麽角度想,這件事都太驚悚了。
“昨晚我們開會,最後也決定由我和其他幾個警官輪流保護你。”
陸則鳴對蘇寒道。
“希望你能夠接受。”
蘇寒點點頭。
“那你什麽時候搬進我家?”
陸則鳴:???
陸則鳴張了好幾次嘴,欲言又止。
他說的保護,是由他和幾個同事在他家附近輪流蹲守而已,蘇寒顯然會錯了意。
“怎麽了?”
蘇寒問。
“我搬去你家也行。”
他可不想在任務完成之前,就被莫名其妙的宗教給殺了。
這個世界,他的詭異道具又被限製了。
陸則鳴想了一下。
蘇寒養著沐沐。
還是蘇寒自己的家會比較方便。
於是陸則鳴道。
“你家,去你家。”
蘇寒點點頭。
“你的店可能需要關幾天了。”
陸則鳴道。
蘇寒無所謂的點點頭。
陸則鳴揚眉。
住得進他那個小區的人,非富即貴,蘇寒看上去最多不超過二十五。
沒想到還是個深藏不露的小富翁?
但陸則鳴還是道。
“如果這對你的經濟有影響的話,我可以先……”
“不用了,我哥哥會定時給我打錢的。”
蘇寒搖頭拒絕了。
“他很有錢,你不用擔心。”
陸則鳴點點頭。
難怪了。
“你哥哥做什麽的?”
陸則鳴隨口問一問。
白祈明的案子蘇寒牽涉其中,他問一問也是可以的。
蘇寒想了一下道。
“他們都在國外,我哥是做生意的。”
“家裏人都在國外?你怎麽不出國?”
陸則鳴問。
“不想。”
蘇寒又開始惜字如金。
行吧。
陸則鳴想,反正這不是自己該管的事。
於是陸則鳴交代完給手底下的人事後,就跟著蘇寒回家了。
因為離得近,陸則鳴也沒有特意去準備行李。
蘇寒也說了大多數東西,自己家都是有備用的。
蘇寒打開門,陸則鳴被房間驚到了。
他們小區的戶型都是大平層,陸則鳴自己家也是。
但蘇寒把所有能拆的牆都拆了,全部用的承重力極強的玻璃。
陸則鳴走進蘇寒的家,一眼看過去,幾乎就能把蘇寒家看完。
進門就是鞋櫃,門正對著的是沙發和電視機。
電視機後就是床,床角的右邊就是浴缸。
浴缸旁邊就是馬桶,同樣的毫無遮攔。
陸則鳴後悔說住蘇寒的家了。
蘇寒的所有收納物品都是開放式的。
衣架就是商場的那種衣架,櫃子都是沒有門的。
包括房子那頭的廚房櫥櫃。
陸則鳴看了一圈下來,腦海中隻有四個字。
一覽無遺。
陸則鳴正想說,不如還是去他家住,蘇寒就找出一雙新拖鞋,遞給陸則鳴。
陸則鳴看到了蘇寒的眼睛裏,有點掩藏不住的興奮。
像小時候邀請到了好朋友,到自己家裏做客一樣的眼神。
陸則鳴咬咬牙。
罷了,不就是可能被圍觀拉屎嗎?
人吃五穀雜糧,誰不拉屎呢?
大家都會拉,沒什麽可看的。
陸則鳴坐到了沙發上。
蘇寒道。
“我去泡茶。”
陸則鳴點點頭,繼續觀察蘇寒的房子。
蘇寒的房子很整潔,而且非常幹淨,幾乎一塵不染。
所有東西都井然有序。
極度缺乏安全感而且有潔癖。
陸則鳴在心裏給蘇寒貼標簽。
蘇寒泡好了茶,放到了陸則鳴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