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麗堂的門朝街敞開,向嫖客敞開著,纏纏綿綿的曲兒隨著燈光流瀉出來,一隊巡街的警察走過,朝裏瞥一眼。
欒淑月望門盼客,一隻青布圓口鞋邁進妓院門檻,她拿腔作調道:“大爺拉鋪,您還是住局?”
滿臉疤痕縱橫交錯的徐德成問:“什麽價?”
“拉鋪(嫖一次)一塊大洋,住局(住一夜)兩塊大洋。”欒淑月報價,眼睛沒離開他的臉,心裏被棱角的東西硌著很不舒服。
“先住局,看看你們這裏的姑娘咋樣。”徐德成掏出一塊大洋,掏錢的時候他有目的誇張一個細節,讓眾多的大洋相撞,發出嘩啦啦的響聲。
大洋的聲音悅耳,柔軟了欒淑月的心情,愜意了舒暢了,她花說柳說:“大爺您到佳麗堂算來對鹵(對路),我這堂子的姑娘不敢說個個都是賽貂嬋……”
“是騾子是馬拉出來遛遛。”徐德成說。
欒淑月手絹一揚:“接客!——”
頓時,十幾個姑娘站在徐德成麵前,自報花名:
“小菊子。”
“豔花。”
“桃紅。”
……
徐德成盯住最後一個年齡稍大的姑娘,目光在她身上跳躍一下,說:“她啦。”
“小香,快過來侍候爺。”欒淑月叫道。
“是,媽媽。”小香碎步到徐德成麵前,施禮道,“爺……”
“再說一遍你的名字。”徐德成說。
“小香。”她答。
“大爺好眼光,小香姑娘不單有好身段,還有一副好嗓子,唱唱曲兒給爺解悶。”欒淑月轟走眾姑娘,說,“小香,伺候好這位爺。”
小香挽著徐德成上樓去。
妓女小香的臥室很別致,顯眼處掛著三弦琴。
“閂上門。”徐德成口氣不容違拗道。
小香乖乖聽喝,閂牢門。
徐德成衣著整齊地坐在炕沿邊上。
“爺我為你更衣嗎?”小香聲音極小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