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戰聲驚動了全村。
噗!譚村長一口氣吹滅燈窩裏的煤油燈,被窩裏肉團一樣的女人問:“咋地啦?”
“胡子來打劫了,快趴到炕沿下麵!”兩團黑乎乎的東西,幾乎連人帶被子一起滾下炕。
“會不會來搶咱家?”
“聽動靜是攻打徐家大院……你趴下,槍子可不長眼呐。”譚村長說。
“徐家四角有炮台,有好幾個炮手,煙囪上又掛了紅旗。”譚村長女人說,“胡子沒那麽容易就打進去。”
“我說過多少次,徐德富死強死強就是不信,把紅旗摘嘍,與胡子叫陣,哪有好煙抽?”譚村長埋怨道,“瞧瞧吧,惹火燒身!”
槍聲,喊殺聲不斷傳來。
“不行,我得去鎮上一趟。”
“幹啥?”女人兩條粗壯大腿蟹鉗一樣夾住譚村長半截下身,“黑燈瞎火……”
“搬兵。”譚村長朝外掙脫,“你鬆開!”
“看你是沒卵子找個茄子綴著,找事麽。”
“我是村長!”
“村長你就刀槍不入?胡子是橫茬子(不好惹)你敢得罪?純粹活膩歪啦你。再說了,警察署也不會管這事。上次胡子進村,你去找陶署長人家屌你啦?”女人數落、詰問。
“上次是上次。”
“這次你保準叫動莊?他能帶警察來?”
“你就別嘚比(說)啦!”譚村長拔出身子用力過猛,箭射出去,頭撞在屋旮旯的尿罐子上,涼嗖嗖的臊液濺滿一臉,他抹了一把,說,“我走後你趕緊鑽到白菜窖裏躲躲,我不叫你千萬別出來。”
胡子攻打徐家大院勢頭一點都沒減弱,炮手老門一隻胳膊受傷,用一隻手裝槍藥,他頑強地堅守炮台。
“你下去包紮一下。”徐德富說。
“沒事。”炮手老門很頑強,說,“當家的,槍藥不多了。”
徐德富握著發燙的槍管,身子貼著牆壁,尋找機會向外射擊,問:“還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