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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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草頭子捧著火盆走進窩棚,放到徐德成的跟前,說,“你走後這屋沒怎麽斷火,有沒有人住可真不一樣,冷嗖嗖的,給你繃(捧)個火盆來。”

火盆在冬天的東北,相當於手爐,家家都用火盆,夜晚老少圍著它說今講古,嘴饞的在火盆裏燒東西吃。製作火盆用黃泥或狼屎泥,摻上莧麻做筋骨,十分結實耐用。

徐德成撚上一鍋煙,插入火盆點著,吧嗒吧嗒抽幾口。說:“找遍了,沒有。有根瘋啦,凍歪(死)在大車店的草欄子裏。”

“有根很忠誠……”二櫃草頭子說,“大哥你沒在家其間,我們踢坷垃,叫人打歪了(打死)兩個弟兄。”

“於是就打歪了三警察。”

“是。”草頭子說,“我自己結果了倆。”

徐德成往自己的眼睛上比劃一下,說:“你一槍摘下了天球子(眼珠)。”

“我就這個手法嘍。”草頭子說,馮八矬子親自到王順福家拉回警察的屍體,草頭子也知道了,“那天走頭子曾鳳山來了,他說憲兵隊長角山榮親自為死去的警察送葬,真是兔死狐悲。”

“兔死狐悲說不上,角山榮純是劉備摔孩子――刁買人心。他下一步利用這幫跳子(警察)幹啥?”

“嗾瘋狗咬傻子。”

“對,貼鋪陳(合實際)!”

“日本鬼子不想傷自己一兵一卒,又達到消滅像我們這樣綹子的目的。”草頭子說,“角山榮這隻老狐狸!”

“我們要早點準備。”徐德成表情憂慮,說,“陶奎元和我們的仇沒完,新近又死心塌地投靠日本人,對我們大為不利啊!”

“看樣子得挪窯子,狡兔三窟,我們再往西走,進入沙漠裏。”草頭子出謀道,“壓(呆)在蒲棒溝時間太久,說不準已被點字頭(官)花鷂子(兵)掌握。”

“眼下大雪快化淨露出路來,他們要來襲擊,雪化前我們離開蒲棒溝。”徐德成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