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德龍隨拉筐的馬車進院。
“四爺回來了。”謝時仿快步迎上去道。
“抓緊卸車,車我雇的。”徐德龍說,手上拎些吃的。他驚奇地望著挎槍站崗的警察。
“我領人去卸車,四爺,當家的在上屋。”謝時仿說。
“管家,”徐德龍叮囑一句道,“車腳錢我已經付完,卸完筐打發車走就是啦。”
東北鄉下最熱情的一句話:“回腿上炕”,徐德富讓四弟回腿上炕。
“淑慧、秀雲她們都好吧?”徐鄭氏卷一顆紙煙遞給徐德龍,這也屬熱情地組成部分,問。
“挺好的。”徐德龍接過煙,大嫂卷的煙又細又長,說。
“我捎去的偏方好使沒?”徐鄭氏問,她最關心的煮爐蓋子保胎偏方的效果。
“沒保住。”徐德龍吸口煙,嘴裏發苦,說。
“真可惜,”徐鄭氏遺憾地說,“我算計是個小子。”
徐德龍不願意提鎮上放鞭炮夜晚的事,秀雲呻吟走血的情景刻骨銘心,他岔開話題,問:“院裏有不少馬,還有拿槍站崗的。”
“憲兵隊和警察剿匪,指揮部設在咱家。”徐德富說。
“幾天啦?”徐德龍問。
徐德富說三天前開始的,都是晚間出去,天亮回來,白天沒出去過。幾個頭目在一起插窗戶關門的喳咕(低聲議論)差不多一下午,大概是研究今天晚上的行動計劃。
憲兵隊、警察馬隊夜晚出的院,謝時仿關上大門,向後院走去。遠遠見一個走路一瘸一拐的警察,在關押王順福的屋前晃動。
“王警尉,你沒出去啊?”謝時仿走過去問。
“腳脖子昨晚崴啦。”王警尉抬下不敢吃勁兒的腳道,“留下看人。”
“腿腳不利索,我搬個凳子給你,老站著咋行呢?”謝時仿有目的的套近乎。
王警尉說不用,我活動活動,疼痛能減輕些。再說了,他出了一差二錯的,角山榮還不揪下我的腦袋當球踢啊!他又說,照理說,徐家大院嚴嚴實實,王順福跑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