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單位上班已經一周了,這天,陳順從單位加完班回到家,走到樓梯口,忽然隱約看見自己家門口蜷縮著一個人影,覺得奇怪,以為是街上哪個乞丐或是瘋子在這兒露宿,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才發現那是一個女人。
那個女人蜷縮著身子,一頭鬈發胡亂地遮掩著整個頭部,看不出究竟是什麽人。
陳順猶疑不定,有心繞過去,可那人就蜷縮在門邊,想了想,走上前去,用腳碰了碰對方。
那女人將頭在手臂上來回摩挲了幾下,抬起頭來,陳順一眼就看見那張臉上劃著一道長長的疤痕,映著慘淡的燈光,瘮人得很。
陳順愣了有幾秒鍾。
那女人一看見陳順,呼地跳了起來,一把抱住陳順,叫道:“阿順。”邊叫邊將頭往陳順身上擦,隻將眼淚鼻涕擦得陳順滿身都是。
陳順聽著耳熟,似乎是鍾佳的聲音,當下也顧不得髒,一邊死命拉著對方,不讓對方的體重將自己墜下去,一邊輕聲叫道:“有什麽事情好好說,別這樣。”說著回轉身將門打開,摁亮電燈。
燈光下,那女人依然耷拉著腦袋,連頭也不敢抬,怯生生地站在門邊。
“去洗把臉吧。”陳順找出一條新毛巾,遞給那女人。
那女人一邊抽泣一邊接過毛巾往盥洗間走。
坐在沙發上,聽著盥洗間嘩啦嘩啦的水聲,陳順心裏說不出是什麽滋味,老實說,他真的不想再看見她,可是看她如此落魄,還真有點兒於心不忍。
過了一會兒,水聲停了,從盥洗間走出的那個女人將頭發往後一甩,露出了她的本來麵目,赫然是鍾佳,隻是一條新傷由額頭穿過左眼的上下眼皮直貫向左臉頰,顯得有些猙獰。
洗了一把臉,鍾佳顯然寧靜了許多,她在陳順對麵的沙發上坐了下來,輕聲道:“謝謝你,阿順。”話未說完,眼淚又下來了。